处应该是禹州城内的某间客舍。
坐在她身侧是她的两个队友,佛修湛寂与来自玄门的陈灵。湛寂垂首,手上正拿着药舂捣药,他看出崔善善想要问什么,便率先开口道:“你师兄在隔壁屋子,他已无恙,只是如今还未醒,傍晚后你可以去看他。”“谢谢你们替我跟师兄出头。"她将被子盖上自己的鼻尖,睫羽微湿。陈灵又给崔善善喂了一碗汤药。
崔善善不爱喝药,只喝上一口便感觉从舌尖一路苦到心底,小脸皱成一团。可是顶着两人殷切的目光,崔善善又只能扭曲着面容,苦笑两声:“还、还不错,挺好喝的。”
陈灵见她这般模样,仍不住轻笑出声。
崔善善又问:"昭奚,怎么样了?”
这间屋子跟隔壁似乎是联通起来的,陈灵侧过身子,崔善善看见了正躺在不远处另一张榻上的昭奚。
崔善善的目光仍有些后怕。
湛寂将药倒入药炉中煮,见崔善善发怵,又叹了口气:“她一直很想出人头地取代蔺玉池,尸傀宗那群老怪又逼她逼得紧,这才险些生了心魔。”崔善善的目光在他跟昭奚之间巡视:“你与她很熟?”眼前的佛修摇摇头,冷声道:“只是旧时欠过一桩恩情。”崔善善点点头,陈灵又给她递了两颗糖。
崔善善吃了一颗,含了一会儿,舌尖的苦意便散去了。等到傍晚,崔善善下楼用过晚膳后,又猜想蔺玉池应是饿了很长时间,便借用客舍的小灶膛,做了一份他喜欢吃的酥酪,端上楼,又跟隔壁房间的湛寂要了蔺玉池该用的药,最后悄悄走入蔺玉池所在的屋子。屋内一片漆黑,传来谁不太平稳的呼吸声。崔善善不想吵醒蔺玉池,便提了一盏小油灯,踮起脚尖,悄悄来到他的榻边,用油灯照了照。
嗯,还没醒。
崔善善小心心翼翼地将那酥酪跟汤药放在桌案上,而后见蔺玉池睡得额发湿淋,似乎发了梦魇,便又拿出绢帕,坐在榻沿替他擦汗。“唔……“少年面色有些苍白,似乎喃声唤着谁。崔善善咬着下唇,垂眼望着他,片刻后,又从储物袋将蔺玉池的太祝笔放在了他身侧。
见他睡得不安稳,崔善善又攥住他的手,靠在榻边等他醒。少年的掌心微凉,骨关节分明,指腹携着薄茧,崔善善一握上他的手,心底便涌上一股令人无比心安的暖意。
好像只要牵着他的手,她就什么都不怕了。崔善善静静地坐在他身侧,捏着少年的手,左看右瞧,怎么看都很满意。她又瞥了一眼睡着的蔺玉池,看上去就很乖的样子。崔善善歪过头,忍不住一直注视着少年长且挺直的鼻梁,纤长睫羽在他苍白的面颊上投落一小片阴影。
她心下酸涩又欢喜,悄悄在他颊上轻印上一口。晚风携着习习凉意,吹动客舍的纸窗。
此处毗邻街市,有些吵闹。
崔善善听见坊市的人声,皱皱眉,正想去关窗,蔺玉池却攥住了她的手,不让她走。
“我去关窗,师兄。"她低声道。
蔺玉池没什么反应,仍皱眉闭着眼,用力攥着她的手腕,怎么都不让她走,很任性。
喜欢她又不爱开口。
崔善善撇撇嘴,暗道此人平时嘴比什么都硬,睡着的时候也不乖。她伸出手,一边轻抚少年柔软的额发,一边小声说:“你乖些,我怕你着凉,就去关一下窗,不走的。”
片刻后,不知他对哪个字起了反应,手悄然松开了。崔善善弯弯眉眼,唇角勾起一个小弧度。
走去将纸窗关上,她怕蔺玉池夜半觉得闷,便留了一点点缝隙。关了窗,她又不想坐在榻上,便拿了张软垫,坐在地上,静静趴伏在床沿,缄默地望着他。
少女拥有一双明媚的眼,在黑夜之中悄然发亮。她伸手撩起他的衣角,絮絮叨叨地说着漫无边际的小话。许久,她像是看够了似的,伸了伸懒腰,对熟睡中的少年说:“我给你留一盏灯,你醒了就将药喝了罢,我去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