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声,拂袖道:“这样下去,你根本没有一点儿胜算,不如我今日便领你去认输,我这张老脸也能好看些。”崔善善有些不服气,弱声道:“还余下四个月,您倒也不必如此决绝。”长老不领情:“可你如此畏首畏尾,只会让好不容易修练出来的心境消失,届时前功尽弃,一切都要重来,人若无法战胜恐惧,最终只会被恐惧所俘虏。”
崔善善还是头一次见长老这般严肃,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老人深深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对崔善善感到了深切的失望,他再也没给崔善善一个眼神,独自站起身,往紫微殿的反方向走去。崔善善急了,忙站起来问他:“长老,您要去哪儿?”“老身去买木材,提前给你做一根拐。”
崔善善伸出手想挽留他,然而一缕微风拂过耳畔,老人已消失在原地。半点儿余地都没有给她留。
她叹了口气,郁闷地回到了紫微殿的寝间。只见方凌霄的小鲲一动不动地趴在她的桌案上,似乎睡着了,被屋外的风吹着,冷得瑟瑟发抖。
她走过去,轻轻将它抱在温暖的怀中。
稀奇古怪的小东西,看久了还是蛮可爱的。她在天机阁所看过的妖物志怪图鉴书里,说它能长到十艘舶舟那般大,也不知是否是真的?
崔善善心中十分好奇,忍不住凑近看了看。忽然,窗外有人往屋内投掷了一块石头,正中崔善善的头顶。紧接着,一道嚣张无礼的声音传入她的耳畔:“喂,你做什么偷我的鲲?”是方凌霄。
崔善善忍无可忍,气得差些没在他脸上啐一口:“我没偷,它每次都是自己跑过来的!”
她愤愤道:“或许是你自己没照顾好它,它讨厌你,才会跑过来我这里的。”
“胡说八道,它脾气很差,平日里分明只亲近我,"少年蹬着黑靴,叉腰站在紫微殿寝间的中院,开口对她说,“崔善善,我知道你眼红我的鲲,该不会你是觉得赌局横竖要输,想无意中用手段将它顺走?”崔善善被他青白不分地污蔑一通,心心中无比烦躁,将窗户一关,彻底将他隔绝在屋外。
“胆小鬼,说你几句就不敢驳我了,怪不得今日长老对你那么失望!”片刻后,窗户啪地一声又被崔善善打开了。崔善善又恼又羞,气得眼眶都湿红了:“光天化日之下,你竞然偷窥我?”少年一见她泪光盈盈的模样,底气顿时短了半截:“没、没有!”“我今日只是想寻我的鲲,顺路看了一眼罢了。”崔善善站在屋内,感受到怀中的小东西乱拱,又手忙脚乱地给它裹上了一层衣裳,见它还是不舒服,便着急了:“它、它怎么了,是不是饿了呀?”少年望着她,半晌,从窗边给她递了个饵饼:“我小时特别怕水,还差些溺死在水里,你知道我是如何练成逍遥步的么?”“蓬莱依海而居,每个生长在蓬莱的人都能练成逍遥步,独我练不成,我阿娘也觉得我像个笑话,我不服气,便强迫自己泡在海里,第一日只能泡一个时辰,第二日两个时辰,第三日我便能泡上半日了。”“后来,我在泡海时阴差阳错地遇见了这只鲲,它被一只恶峭抓住,差些没了半条命,那一回,我为了救它,足足在海中待了三日,与那恶销战斗,最后连怕死都忘了。”
“不知怎的,自那日上岸之后,我便忽然觉得,这海似乎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崔善善缄口不言。
少年又道:“死生惊惧不入乎其胸,是故忤物而不慑,你分明还没试过破釜沉舟的滋味,怎么就觉得自己不行呢?”“你不能再逃避冲突了,否则凡间修行这个机会,直接给了你也是浪费。”他高傲地说。
说罢,他望着崔善善怀中温顺的鲲,神色莫名:“我的鲲,还我。”崔善善将鲲递还给了他。
少年将鲲小心接过,又看她一眼:“先说好啊,是要破釜沉舟,而不是让你另辟蹊径,我知道你们中原的仙盟宝物法器比我们多,但这次赌局,你只能用本门派的功法与我比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