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凉气。近处的书桌是黑紫檀木,上面摆着铜制香炉,正细若游丝飘着白烟。
阳台门紧闭,外面晾着几件衣服,在玻璃遮挡下看不清款式。408无人响应。
陈涛又敲一遍,等待期间他问尹知微找于老师做什么。尹知微礼貌回答说想问老师补课的事。
夏恋正要收回视线跟着尹知微应付两句,却倏尔凝在门口那双明显小很多的拖鞋上。
淡黄色,鞋面简约,没什么设计。拖鞋沾水没干,能从反光看出潮湿的表面。
再看眼前这位身穿白衬衫的老师,领口扣粒解开一粒,脊背挺直。明明是午休时间,脸上却没有被打扰的烦躁。
和学校里大多数中年男老师相比,陈涛为人温和好说话,身上始终带有一股被受艺术熏陶后的从容。他几乎随时随地笑着,没什么老师架子,平时跟学生走得也近。
年近半百头发依旧漆黑茂密,不见一丝白发。就连孟心悦都对他讨厌不起来,好几次跟她吐槽完合唱团总会说:“不过陈老师对女生挺好的。”
这会儿他脸上挂笑跟尹知微讲话,夏恋心底没由来地生出一股恶寒。陈涛拿出手机给于老师打电话。
对方接通,说自己下午有课这会儿在办公室,问怎么了。陈涛简单把两人来找她的事说了,于老师让夏恋晚饭时间去办公室找她。电话挂断,尹知微拉着夏恋对他说谢谢,又接了一堆麻烦他的漂亮话,听得陈涛嘴角上扬,夸她嘴甜。
“这位是你同学?之前好像没见过。"话题猝不及防落到夏恋身上,她猛地蹙眉,下意识排斥。
大抵是她眼中的戒备太过明显,陈涛闪过一丝不解。尹知微解释:“那个,夏恋不常来这边,陈老师没见过正常。”夏恋别过脸要走,“我先下去了。”
陈涛笑着说:“我想起来了,见过的。”
夏恋脚步停住,回头警惕看他。
“开学在楼道,忘了吗?"他问。
夏恋语气生硬,故意:“没印象。”
陈涛开玩笑道:"你长这么漂亮我可不敢忘。”夏恋脸色微沉。
尹知微在旁边说的什么她没听清,没一会儿她拉起她的手离开。回到宿舍,夏恋忍不了,火气顺着后背的热冲出,“有他这样跟学生开玩笑的?”
尹知微神情也变了变,“他说那话的确让人很不舒服。“但多的也没了。尹知微问:“你刚才有在里面看见唐沁吗?”“没。”夏恋再次皱眉,“估计是走了。”尹知微轻叹,抬腕看表,“先别管了,去教室吧。”夏恋走到楼下,忽然想到什么,转身朝宿舍楼后跑去。尹知微打着伞,只感到一阵风刮过,根本来不及叫住她。宿舍楼后面是一片绿化树林,她绕过栏杆跑进去一段距离,站定,回身。树影交叠,稀疏边缘露出白到刺眼的天空。阳光透孔穿下,形成一束束光柱。
夏恋抬头数楼层。
汗珠从颈间滑落,呼吸间全是腐败的气味。一、二、三、四…….
阳台上晾着一件黑色斜肩短袖、一条白色短裙。夏恋被太阳刺得有点看不清,她抬手挡在眉前,觑起眼。“夏恋。“尹知微跟上来喊她,放轻声音,“你来这儿做什么?”夏恋举起手机放大焦距,对准407的阳台拍下照片。呼出一口气,点进相册放大。
她没看错。
是唐沁的衣服。
上学期在教职工宿舍第一次碰见她,她就穿着那件斜肩短袖。她朝尹知微走过去,递出手机,脸还在一阵一阵发麻,“我怀疑唐沁跟陈涛在一起了。”
“啊?“尹知微惊讶,低头看。
照片里那两件女装让她把那句未说出口的不会吧′彻底吞进肚子。“这……会不会是我们误会了?"她说着抬头去望宿舍楼,重新将楼层对一遍。没错。
她记得陈老师阳台养了两盆兰花,彼时开得正好,白色花朵倾出栏杆绽开。大脑倏然短路,似乎什么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