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又把丢分项单独拎出来说了一遍,最后才进入正题开始讲卷子。
他讲卷子并不像老裘那样按着试卷从头到尾过一遍,而是着重挑重难点讲。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这题简单,就不耽误大家时间了,直接跳过,有不懂的下来问我。”
刚讲两道选择,他从讲台走到过道,这才注意到有同学没试卷,声音一沉,压迫感十足:“没试卷的站起来。”
夏恋本来没注意,余光瞥见一模不寻常。
只见陆利津抓起桌上的卷子塞进课桌,懒懒站起。
夏恋:?
化学老师本就为九班这次的成绩感到糟心,这会儿没卷子的人无疑是撞到枪口上,不仅被数落了一通作为学生的自觉,还被比喻成上战场没带枪的士兵。
化学老师教育了几分钟才让人坐下,让他们借同桌的看。
陆利津似乎就在等这句话。
转身拉过凳椅往夏恋旁边一摆,颇为自来熟地坐过去。
书山挡在两人中间,试卷折半摆在桌上。
陆利津扫了眼她压在下面的笔记本,“化学课上做数学,这么勤奋啊?”
腔调不太正经,尾音上扬,勾着几分讥讽。
“少管。”夏恋把笔记本收进课桌。
“手好了么?”他问。
夏恋没应。
化学老师讲题的声音却像是被隔在外,穿不透陆利津这堵墙。
视野中他抬起手点了点,“问你呢。”
指骨曲起的弧度分明,点在她试卷边缘,落在红色得分数字上。
夏恋忍不下去,“你有完没完?”
陆利津置若罔闻,自顾自地说:“有疤的话用这个。”
他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小圆盒药膏,一股药香从里飘出。
陆利津先她一步开口:“这次想骂什么,黄鼠狼给鸡拜年?”
他看着她,似是笃定她心中所想,嘴角微牵,很快又变得平直,宛若错觉的一个笑。
“你当就我在给你拜年好了。”他收回目光,再抬头,猝不及防对上化学老师那张阴沉的脸。
夏恋顿感不妙。
山雨欲来的前兆。
果然,下一秒:“来,你俩这么喜欢讲,上来讲,我把讲台让给你们。”
夏恋:“……”
陆利津:“别了吧老师,我脸皮薄。”
“你还有脸皮?不想听给我滚出去!”
陆利津眉尾一挑,自觉拿起桌上的卷子和笔起身。
夏恋额角狠狠一抽。
你走你的,拿我卷子干什么?
她按着卷子,陆利津非常自然地来了一句:“你不走?”
老天!
到底是谁在讲话?
然而化学老师深谙杀鸡儆猴的重要性,眉毛横飞,用卷子指着后门不由分说:“一起滚。”
夏恋弄死陆利津的心都有了。
走廊的灯算不上明亮,试卷上的铅字迹糊成一团。
对面教学楼偶尔传出提高音量的讲课声,与身后的声音汇在一起,涓涓细流萦绕构成这个普通的夜晚。
“你是不是这里有病?”夏恋指着太阳穴问陆利津。
“你学医的?”陆利津睨她一眼,“治不了就别问。”
他将卷子折起,夏恋见状要夺。
陆利津往后一举,推开她说:“不是吧,你在里面都不听课,这会儿反倒想通了?”
说这话时他嘴角扯了抹笑,笑容隐入昏暗环境,唇角的弧度并不明显,犹如夜灯倒映在湖面,闪过短暂光亮后迅速消失。
夏恋一时没分清这个笑意味着什么,是他一直以来对她的嘲弄,还是单纯觉得好笑。
他的手还抵在她肩上,动作似是要把她推开,却又没用力,就这么停在那儿。两人的距离刚好是他一臂长。
夏恋打下他的手,清脆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