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交谈的声音。”
“不太清楚,但能听见。你没听到?”
苏英蹙了蹙眉,下意识就想摇头。然而就像是呼应着杜思桅的话一般,就在他这话说完后,她还真听到了一一
一个尖锐的女声,正含着怒气、带着不甘,反反复复地骂着愚昧和古板。听着应是对堂上的人骂的。苏英谨慎地转动着镜子,却怎么看不清坐在堂上的是谁,只能隐约看到一个坐得笔直的身影。穿的像是黑衣,身影很瘦削,甚至可说是有点干瘦。是老头吗?应该是吧!苏英眯着眼睛努力观察,大脑飞快转动,只觉一个成型的故事正在脑海中逐渐补全一一
强势却古板的老村长、愚昧的村民、被强迫的新娘……原来如此,虽然细节还不明确,但一切都串起来了。
她赶紧拍了拍杜思桅的胳膊,正要开口告知自己的猜测,不想那模糊的女声却突然变得清楚无比,宛如一道惊雷,骤然在堂屋里炸响一一“真是够了,和你说不清楚!<1
“你把长老们都请来,我和他们说!!”
话语落下的刹那,就像是一阵狂风吹过覆满灰尘的石碑,镜中的倒影也好、女子的说话声也好,原本只能模糊感知的一切,突然都跟着清晰起来。……不,不止是这些。
似是察觉什么,苏英慢慢回头。这才发觉,方才还空空荡荡、只能通过镜子来辗转映出过往的堂屋,这会儿居然出现了不止一道人影。人影很淡,宛如幽灵。距离他们最近的正是那个穿着嫁衣的女子,且和镜中倒映的一样,她两旁还各站着一个衣着简朴、面容严肃的壮汉。视线缓缓向前扫去。令苏英诧异的是,坐在堂上的,却不是她想象中的白胡子糟老头……
而是一名女子。
身穿黑衣、盘着发髻,如同一尊雕像般静静坐于堂上,即使虚影浅淡,依旧可以辨识出她跌丽的面目。
她瞧着并没有比那嫁衣女年长多少,眼神却沉稳许多,脸颊很瘦,甚至有些微的凹陷,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株垂垂老矣的树,又或是一块被风雨吹打到斑驳的石碑。
脸色也很苍白,或许可说枯败。苏英本以为这是虚影自带的滤镜效果,转头和其他虚影对比了一下才发现事实并非如此一一起码嫁衣女的脸色就很健康。是那种一看就气血很足的健康。
连带着声音也很大。看着身材不高,嗓门却特别嘹亮,之前听不真切所以感受不深,这会儿再次听她说话,那中气十足的开腔差点没把苏英吓死:“要不怎么说你是老古板?现下的情况你还看不清吗!“前个儿谦伯上山,差点丢了性命,昨日小玲只是离家半天,回来养的牲畜就全被咬死。
“上个月三娘的哥哥在山里迷路,回来时口齿异变、胸长腹足,连个人样都没有了!现在天天被锁在阁楼里,三娘以泪洗面,邻家也提心吊胆.……“这一桩桩一件件,还不够明显吗?老祖宗做的禁制已经快没用了!“若将先祖留的禁制比作大船,那现在这艘船的船底,已然破了大洞。你不设法把这洞补起来,纵使每日做一百遍祓楔除恶的仪式,那也是不顶用的啊你懂不懂!”
那嫁衣女竹筒倒豆子似地噼里啪啦一顿输出,说完还很有气势地跺了下脚。坐在堂上的高髻女子却似不为所动,只淡淡反问一句:“所以呢?”
她抬眼冷冷注视着立在堂下的嫁衣女子,神情依旧冷漠如雕塑:“孟志芳。这就是你意图效仿先祖、以嫁为祭,一个人偷偷上山的理由20”这话一出,那嫁衣女子明显僵硬了一下,顿了顿才不甘示弱道:“我、我没有一个人!”
“对,确实不是一个人。“高髻女子了然地微微颔首,“还叫了三婶她家几个半大小子,帮你一起搬东西。”
“要不是人家小孩机警,偷偷来找我告状,我还不知道,我那刚从外面读书回来的妹妹居然这么有本事,招呼都不打就打算先把自己嫁出去了。"1“…“嫁衣女神情再次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