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落榻下,榻不高,滚下去也无事,宫人只以为小孩子好动,不料走近一看,却见鲜血满地,有人割开了青雀的喉咙,孩子已经不成了。
宫人吓软了腿,这消息立刻层层上报。
青雀喉咙上的口子割得不深,只是缓缓地流着血,只不过凶手割断了孩子的气管,青雀说不出话,甚至如果发现得早的话,孩子还是有救的,这才是最令人痛心,也是凶手最为诛心之处。
青雀的乳母和承香殿的宫人已经羁押起来,未来恐怕也难逃一死。
金吾卫出动,层层盘问抽丝剥茧,大概不过半个时辰,就在内仆局揪出了这人。
据杜泽城说,在内仆局找到冬福儿时,这人正直挺挺定在床上,状若僵尸,直到被金吾卫按在地上,才如大梦初醒,恢复了活人之态。
乍见金吾卫官军,此人还表现得不明所以,只问为何抓他,一路大声喊冤,被金吾卫一顿好打,人是安静了,可竟然不成气候到……
杜泽城有意带他换身干净衣服再面圣,但也知道此事紧急重大,不可轻忽,虽然腌臜,也就这样将人提来了。
圣人亲审,那是抬举他,于是贵人们只是在帘后听审,依然是杜泽城来主审。
-
“有人看见你一更时分往承香殿来,你供职内仆局,往内宫来做什么?更不要说你的衣服上还沾了承香殿的熏香气味。”杜泽城生得豹头环眼,燕颔虎须,不怒自威。
冬福儿骇得一抖:“奴……奴也不知道。”
不等杜泽城问,他便软得要从刑架上流下来似的:“有鬼啊!大人,大人!是有鬼啊——”
“胡言乱语!”一钢鞭落在冬福儿身上:“而今证据确凿,你不肯认罪,还敢狡辩!”
“大人明察!奴今晚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上吐下泻,早早就睡下了,同院的皆可为奴作证,何况奴在宫中多年,从来安守本分,从未打听过内宫任何事宜,到现在进了内宫,恐怕不知道会一头扎到哪里去,这些您尽可以去查问,奴无半句虚言啊!”冬福儿大声喊冤:“今夜奴倒头就睡全无所知,知道卫士把奴打醒,您说有人看见奴,奴一点也不知情,如果那人所言非虚,就是有鬼上了奴的身啊!”
杜泽城当然不信,一番大刑伺候,可这冬福儿一口咬死了自己不知情,满口鬼神之说,谁也无可奈何。
-
“鬼神?”只听永德帝冷笑一声:“朕平生最不相信的,就是鬼神。”
魏渊心虚地转了转眼珠子。
“查,这样大的事,他一介内仆局卑微之人,如何做得出?必有幕后主使。”永德帝下令,兴许是悲伤过度反而显得冷静:“和此人有关的,有旧的,有恩的有仇的一个一个查下去,三天之内,撬开他的嘴。”
永德帝走了,魏渊也不好再留,不过没有回府,而是再次留居宫中。
杨贤妃自生产过后,身体一直亏空,乍然遭了这样的打击,竟然一病不起了,卢皇后日日去探望,魏渊时不时也会去一趟。
对于是谁杀了青雀,魏渊亦认为是冬福儿,无他,铁证如山。
在那冬福儿的住处搜出了血衣、匕首,一路目击者不知凡几,承香殿窗棂上留下了冬福儿的脚印,还有衣服上沾染的熏香……
唯一的皇子血尽而死,仿佛也给阖宫霾上了一层血影。
可是魏渊知道,那冬福儿满口胡言,也没一句真话。
自己就是还魂的鬼,倒是不至于“不信鬼神之说”,可毕竟是做过鬼的,还是鬼中的霸王,地府的冤家,如果那冬福儿近期被鬼上过身,魏渊也不至于看不出。
既然最核心的关键不是真的,别的也想必是假的,只不过目前来看,还不知道这人的动机和背后的主使。
魏渊不想插手这事,术业有专攻,审活人的事还是交给杜泽城和崔檀。
是的,崔檀。
这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