孀妇一般的气质虽然不能说一扫而空,但也着实淡了许多。
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魏渊一时还看不明白。
抑或是说,这人前几日一副悲戚之相都是装出来的?可若是如此,又是为了什么呢?
此时云归妄托着魏渊的右臂打量,见无事,仿佛松了一口气,语似揶揄:“早闻殿下曾师从名家,武艺虽算不得高强,可也不至于如此……冒失。”
这是刺她是个冒牌货。
魏渊还是不甘:“只是凫水一事,云卿便为孤定了罪?”
“当然不止。”云归妄摇摇头:“昭公主是真心稳重,不是会拿箭匣拍打下臣面颊之人。”
“孤偶尔起了玩心,不可以么?”他还记得这事,还特意把这事拿出来说,魏渊有些无奈,早知如此,便不作弄他这一下。
“殿下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可显然云归妄没有相信。
“你对孤倒是了解。”魏渊瞥了他一眼,依然不肯承认自己不是昭公主——万一上面这些都是云归妄诈她呢?
“当然。”云归妄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露出一点缅怀的神情:“毕竟是旧交。”
顿了顿,他又慢吞吞补了一句:“我是说,和昭公主。”
魏渊眉心一跳,竟然是故人?!
都怪那该死的不靠谱的地府,恐怕这云归妄云少侠也在魏渊不曾获得的昭公主的记忆中。
天杀的!
魏渊在自还阳回来,在别人面前一向战战兢兢,只有在云归妄面前露了些许本性,一来是憋得狠了,二来是掂量着云归妄与昭公主不熟——毕竟是几个月前才从外地碰巧救回来的,救回来之后,又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到底是什么时候有的“旧交”?魏渊百思不得其解!
“我倒奉劝姑娘一句,往后收敛些,熟悉昭公主的人多了,可不是每个人都同在下一般,瞧出来了也不言语。”云归妄淡声道。
“我倒还要多谢云少侠提点了。”魏渊不让口舌。
再端公主架子毫无益处,魏渊索性不再自称“孤”。
云归妄瞥了她一眼:“那么,我还要不要称你一声‘殿下’?”
“总归都是依你。”魏渊知道云归妄想必已经笃定,更说不定手里捏了什么不曾言明的证据,也不再犟嘴。
略一沉吟,魏渊道:“我本姓寇。”
半真半假,当年在教坊司时,魏渊花名蔻云,不过是取一个音同字。
知道了对方这么大一桩秘密,总归要投桃报李说些什么,不然魏渊总怕叫云归妄灭了口。最好再拉拢拉拢,看现在情形,云归妄潜伏在昭公主身边亦有图谋,若是能达成同盟,总比白白树敌要强。
“寇……”那一瞬间魏渊觉得自己有些眼花,云归妄不知为何笑了一下,那笑容转瞬即逝,几乎让人疑心是幻觉:“好,寇姑娘。”
“那么,寇姑娘扮作公主,又在图谋什么呢?”云归妄理理衣衫,又去拢火堆,就势问。
问这样直白的话,头也不抬,真就像闲叙一般。
“总与少侠无关。”魏渊仿佛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了。
“怎会?”云归妄佯装诧异:“兴许哪日,姑娘需要在下效劳呢?”
话已至此,魏渊已经明白了。
“说得这样好听。”魏渊明白了,忍着冷笑:“究竟是谁需要谁呢?”
难怪,今夜云归妄这样坦诚,又这样殷勤,魏渊起先还以为云归妄中了邪,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你今夜夜见同谋,你们的密谋,需要公主襄助,是吗?”
一瞬间云归妄仿佛有些愕然,若不是魏渊眼尖,恐怕当真要错过了。
这很难猜么?何必如此惊愕,魏渊仿佛感受到一种被轻看的不忿。
然而很快,这愕然被很好地收起来,换上一副熨帖到假情假意的老谋深算。
“啊,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