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云知微神情难过,又柔声安慰道:“就算我推测属实,那你阿兄也只不过是受制于陆嫣然,并非出自本意。他……也算不得坏人。”云知微咬了咬唇,轻轻摇头,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我还是不信。”虽然她并没有切实的证据反驳这些猜测,但过去十多年相依为命的日子历历在目,她深知阿兄是个怎样温和善良的人。她无比坚定地相信,就算阿兄自己会因此受伤、甚至面对灭族之灾,他也绝不会违背本心去滥杀无辜。
“小师兄,"她抬起眼睛,清澈的目光透出坚定,“若有一天有人说你作恶,我也一定不会信,半个字都不会信。我会拼尽一切为你翻案。”她一字一句地说着,神色郑重而认真。
裴浔之一愣。
“对了,小师兄,"她顿了顿,又道,“待会儿,可以让我再去看看方师兄的尸体吗?”
裴浔之颔首:“好。”
啪嗒一一
这时,小花园里响起一阵动静。
云知微和裴浔之停止讨论云衔山的事,透过窗缝向外望去。霜娘子将为她捏脚的蓝衣青年瑞翻在地,柳眉轻蹙,斜睨他一眼。蓝衣青年这一倒地,倒是叫云知微和裴浔之看清了他的模样。眉若远黛,唇红齿白,肌肤在日光的照耀下色泽莹白柔嫩,一眼扫去,还以为是个美娇娘。
云知微揉了揉眼睛:“这位公子长得有点像个姑娘。”裴浔之十分笃定,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这是个姑娘,只不过身材比一般姑娘高大一些。”
这时,蓝衣青年开口:“阿霜,是我力道太大弄疼你了么?”明显是男声。
裴浔之”
霜娘子重新躺下,挥了挥手:“好了别摁了,这么点力道,旁人还以为我短你吃食呢。”
蓝衣青年低声说了个“抱歉",端起身边矮几上的一碟糕点,从怀里拿出一张丝帕,一道递给霜娘子:“阿霜,这是我特地为你做的槐花糕,你尝尝合不合胃囗?”
霜娘子慵懒地“嗯"了一声,隔着丝帕夹起一块槐花糕,咬了一小半块。嚼了几口,便皱起眉头。
蓝衣青年连忙将手放到她唇下:“吃不惯就吐掉吧。”“呸。”
霜娘子偏过头,一口吐在了地上,笑盈盈道:“难吃,拿去喂狗。”蓝衣青年看向乖巧趴在地上的踏雪犬。
这时,霜娘子却道:“我说的不是它。”
蓝衣青年没有丝毫犹豫,双手捧起地上的秽物,几口吞了下去。云知微看得眉头直皱,甚至呕了一下,撇嘴道:“霜姐姐才不是这样的人,这霜娘子,扮得一点都不像!”
此时临近正午,透亮的日光烘得小花园温热难耐。霜娘子略一眯眼,蓝衣青年便立刻心心领神会,殷勤地为她撑开一柄纸伞,替她挡住了灼热的阳光。
霜娘子伸了个懒腰,从躺椅上缓缓起身,悠然朝厢房踱去。踏雪犬欢快地摇着尾巴,紧紧跟在她的脚边,寸步不离。到了厢房门口,蓝衣青年自觉地停下脚步,垂首恭顺地守在门外,没有进去的意思。
直到霜娘子在屋内懒洋洋地喊了一句:“小川,你也进来罢。"他这才微微一怔,随即赶忙理了理衣衫,低头进了屋。躲在杂物间门后的云知微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声称呼,立刻压低声音兴奋地对裴浔之道:“小师兄,你听到了吗?她叫的是'小川'哎!难道他就是柳岐川?他们不是说柳岐川是弄月楼的头牌么?我看他样貌不错,的确配得上这里的头牌身份。”
裴浔之默了一瞬,神情微妙:………是么?”样貌哪里不错了?怎么就是头牌了?
云知微肯定地点头:“是。”
她听得清清楚楚,霜娘子喊的就是“小川"二字。这一番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后,两人悄悄离开杂物间,摸索到霜娘子的厢房外继续探查。
“烫死我了!"屋里忽然传来霜娘子不耐烦的抱怨声。房门嘎吱一声打开,蓝衣青年提着个空水桶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