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里的新郎是谁,也就知道云知微到底喜欢谁了。
但为何,这两人的回答不一致呢?
“这位朋友,不进去坐坐么?可是哪里招待不周?”一个温和而沙哑的声音响起,咬字不太连贯,发音模糊,仿佛刚学会说话。裴浔之抬头一看,是云衔山。
平常一身素衣白袍、头发随意散落的云衔山,难得穿上一身云锦纹凝夜紫长袍,上绣霜色山川月白花枝,头发被一枚白玉冠束了起来,像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他两颊也染了薄红,一身酒味。
尽管知道是幻象,裴浔之还是下意识挺直了背,礼貌拱手,又重复了一遍自己是路过卦师的说法。
云衔山笑着,主动邀请道:“那劳烦,为我妹妹妹夫算个卦?”裴浔之一愣,于是借坡下驴:“自然。您妹妹我知道,叫云知微。敢问您妹夫是……﹖”
云衔山瞧着他,唇畔笑意依旧:“是你。”轻飘飘地吐出这两个字后,他转身走了。
裴浔之一怔,心中惊疑不定。
云衔山不是幻象么?为何能看穿他?
还是说,是喝醉了在胡言乱语?
此时,夜已深了,满月静静悬挂在夜幕中,洒下柔和宁静的光芒。裴浔之问了一圈,毫无所获,于是继续四处闲逛,等着小梦垣结束。他逛着逛着,来到一个小院附近,突然听到一阵喧哗声,于是走近了瞧。只见孤山聿、崔九斯一群人都在,举着酒壶嘻嘻哈哈地互相推操欢笑。“他”站在房间门口,推开众人,笑骂道:“滚。”众人高声嚷着"春宵一刻值千金”,嬉笑着散去。裴浔之灵光一闪,又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待众人散后,院中恢复安静,他捡起一颗小石子,往“他”身上砸去。正要推门进房的“他”转身,皱眉:“谁?怎么还不…”裴浔之急掠上前,捂住“他"的嘴,将人压在廊柱上,细细观察。“他"的双眸中紫气氤氲,从模样上来看,就是裴浔之了。裴浔之压低声音,问:“说,你是谁?”
“他”冷笑一声:“我是你爹。”
裴浔之”
模样是裴浔之
但这脾气,却又是裴濯。
“浔之哥哥!”
突然,房间里响起云知微的喊声,旋即是一阵脚步声,应是朝门口来了。电光火石之间,裴浔之一个掌刀将"他"劈晕,一脚踹开,剥下他的绯色外袍自己穿上,并撤了脸上幻术,恢复原本容貌。嘎吱一一
房门打开,云知微探头出来,眨巴眼问:“浔之哥哥,你在跟谁说话?”裴浔之镇定回答:“一只野猫。”
云知微“噢噢”两声,抓住他的袖子,把他往房间里带,语气自然道:“浔之哥哥,我们该洞房了。”
裴浔之一惊,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
旋即转念一想,她小小年纪,能懂什么洞房?且随她去了。直到云知微拉着他坐到床榻上,他才意识到不对劲。不是,真的要洞房吗?她脑子都在想什么?但这是云知微的梦垣,他不清楚自己该怎么表现才符合她的心意,于是不敢乱动,只能任凭她摆布。
此刻,窗外夜色已深,洞房里灯火明亮。
一炉檀香静静燃着,香气氤氲如雾。
四下俱是红,红缎帐帘、红被锦褥,连窗棂上的花纸剪影,都印着双喜的剪字,喜意满满。
裴浔之垂眸,看向云知微。
她脸上只施了极淡的胭脂,肤色原本就白得近乎透明,稍一上妆,便宛如春桃初绽。
身上的绯色嫁衣像一团盛开的火,将她整个人烘托得更加明媚、热烈。她眼睛本就生得极好,清亮澄澈,瞳仁像水打磨过的黑玉,藏着光,又仿佛盛着整整一轮月。
此刻这一眼看去,眼角因为紧张微微绷着,却藏不住那点悄然漫起的喜悦和欢欣。
大概知道自己是在梦垣里,面对的只是幻想,她毫不避讳、直勾勾地凝视他,像是盯着什么稀世的宝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