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递到他眼前。
“这是止痛生肌的药膏,据说只有皇亲贵胄才用得起,我特意偷来给你的。”
她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音韵里却满是得意,举着药瓶邀功似地在他眼前晃悠。
“偷来的?”
梁有依打开药瓶闻嗅片刻,是紫草混合白芷的香气,应是与影辛给的解药不相冲,他不想扫她的兴,便将药瓶和右手一并交给她,轻声道:“你帮我涂。“曲臻眨了眨眼,面上浮起两抹绯晕。
他们方才虽靠得很近,还做了那种事,但那些都是梁有依主动的,眼下他将主导权交给她,她却脸红心跳,不争气地紧张起来。只是,如此难得的机会,她又怎能轻易放过?曲臻稳住微微发抖的手,将药瓶搁在一旁,小心解开他手上的布帛。内层棉布上沾着的淤血发黑,但揭开后,刀口附近的血迹却是深红色的。确认毒性没有蔓延后,曲臻心安了不少,但他手上的伤却比她预想得要严重许多。
那箭镞准是十字型的,因此不只掌心,他指腹上也有数道刮痕,且嵌肤之深险些伤及筋骨,叫她眉心忍不住蹙起,指尖碰触到伤口时,心上也跟着一揪一揪地痛。
“你为何不用剑去斩,“她悻悻问:“而是非要用手去抓?”“我也没想那么多。”
他看着她弯起了眼角,“如今看来,还好这箭伤的是我,不是许公子。”“你又说胡话!”
曲臻一时气恼,没控制好力道,蘸着药膏的指尖戳进了梁有依掌心的伤口,但那只手却纹丝未动,仿佛全无知觉,倒是曲臻自己被吓得心慌意乱,攥着梁有依的手忿忿道:“伤的如何不能是他?管他三支箭还是三十支,只要伤的不是你,射在谁身上都一样!”
她像头护食的猫,抽着鼻子眸泛凶光的模样好生可人,却也叫梁有依愈发不安。
赵七顺射出的那一箭,若他反应及时,定不会伤及自身,但当时他刚策马行至许凌笙身侧,瞧见他正俯身与身旁侍从交谈,说天色渐凉,要他寻一条厚实的毡毯给白秋芙送去。
说这些时,许凌笙眼中的温惬叫他艳慕,也叫他扪心自问,若有朝一日自己与曲臻天各一方,他又能否在天寒时,及时为她披上那一条毡毯。因而,箭矢射落的那刻,他分了神。
而今夜兴许是个良机,能容他将心底的疑惑问个清楚。紫竹堂南厢,梁有依看着曲臻专注为自己涂药的模样,徐徐开口,唤起她的名字。
“曲臻,其实,近日有件事,我一直都想不明白。”见梁有依沉下声量,曲臻抬头看向他,“你说。”“你方才也说过,此番是你及笄以来第一次出远门,若从鹿岭算起,那我便是你遇到的第一个年齿相若的男子。”
四目相对时,曲臻从梁有依眼中瞧见一抹罕见的怅然,叫她不由得有些心慌,停下手上的动作,专心听他说话。
“这些日子你扮作许凌笙尚未过门的夫人,从泸州到梦州,也算与他朝夕相处过了,我知道你心中自有一片天地,不求钟鸣鼎食,也无意嫁入朱门绣户,但我也听闻许凌笙待你极好,这两日观察下来,也瞧得出他是个对你嘘寒问暖、能护你一世周全的柔肠之人,所以我想.……”梁有依抬头迎上曲臻的目光,轻声道:
“若抛却先来后到,也无关同行之谊、救命之恩,你还会选择我吗?”曲臻一口气本在胸口提着,直到梁有依讲完,才终于放松下来。她唇角漾起一抹笑容,而后垂下目光,拾起布帛圈圈绕上他的手掌,笑着问他道:“所以你是觉得,我择婿的标准,是看对方能否对我嘘寒问暖,护我一世周全?”
“当然不是。"梁有依忙道:“你爱书,可我读过的书加起来都不足十…….”“这都不重要。”
曲臻打断他,语调轻缓:“有依,前些日子在许府,有一日我路过茶堂,听到许凌笙与许冠堂正在闲叙,许冠堂问他为何对我生情,说我看起来轻佻不驯,不像个能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