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机前,打电话给母亲。
她握着′裴雪归′的手指,成年人的指尖温凉,指腹柔软,十分有力。大大的手掌,小小的手掌,握在一起。
苏尧停止了记忆闪回,开始专注当下。
“妈,“开门见山,不客套,“这个月的生活费打了吗?”苏家附近500米内有一个自助atm机,上下学回来时总会经过。苏尧知道他们没转钱。她查过了。
母亲:“你等下,我问问你爸。”
她问完回来,“你爸说明天给你打。”
苏尧:“为什么前两天不打?开学一个月了。”母亲哑然。
她终于把这段时间女儿的变化小心翼翼地提起,“尧尧,你最近怎么回事?为什么说话这么冲?”
“是不是你恨爸爸妈妈没有留一个在你身边?可是爸妈也要挣钱啊。”“你平时不是最体谅我们吗?”
“我认为我的女儿不应该是这样的一一”
再没本事的父母,也有天然地、掌控孩子的本能与欲-望。苏尧握紧′裴雪归'的手,她感受到成年人的温度。稳定的,规律的脉搏与母亲逐渐尖利的质问重叠,她微微闭上眼,以平和的态度应答:“妈,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学习太忙,没空打电话。”
像是一拳砸在海绵上。
“我这次月考考了年级第一。”
不是试图索要什么奖励,而是用平淡的话语打乱母亲企图将她拉入愧疚漩涡的苦难逻辑。
很明显,苏尧的目的达到了。
这下,说不出话的是远在外省打工、该转生活费却“莫名延迟"的家长。孩子成绩这样好,父母拖延生活费……怎么说,都有点过分了。母亲无言。
她对着电话那头的父亲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冲她干笑两声:“我让你爸一会去atm机里存生活费。”
“尧尧,学习辛苦吗?爸妈听到你考好的消息真的很开心。要继续努力。”“学习还好,不算辛苦。如果你们能及时转生活费给我就更好了。”依然是不责怪的口吻,平静的,淡淡的。
苏尧已经开始玩′裴雪归′的手指甲了,成年男性的手掌大了她整整一圈,椭圆形的甲面修长干净,玩了一会,她忍不住低头,把下巴搭在′裴雪归'摊开的掌心。
“裴雪归'的手指温度较低,玉石般微凉;掌心还是热乎乎的。苏尧被这样的反差逗得笑起来。
母亲没能得到苏尧感激涕零的允诺--小学时,她每次考好,爹妈只要说一句加油,苏尧就会喋喋不休地应:“我会的!妈妈相信我,我一定会保持好成绩,让你们脸上有光!”
这一次,没有允诺。
罕见地,女人的心心皱巴巴地拧起来。
陈娟茫然地挂了电话,扭头看着从钱包里掏钱,骂骂咧咧着说养娃太费钱的苏明铁,好久,才道:“老公,尧尧挺奇怪的。”她说不清楚这种感觉。
跟着老公出了工地宿舍门,一块去atm机存钱。半路上,她看到一只美羊羊氢气球,从孩童的手上挣脱,孩子在地上急得直跳,喊家长帮忙:“我的气球!爸爸!爸爸!我的气球!”抽着烟打电话的男人腾出空准备来帮忙时,氢气球已经高高向上,只剩下看得见、摸不着的细线。
天上的气球飘荡,地下的人们仰着头望着。直到,再也看不着了。
九月已过,踏入十月。一年一度的运动会即将到来。初中阶段,永远是初一新生如同初生牛犊不怕虎,对这类活动最为积极。丁晓艳不让大家扫兴。虽说运动会结束后不久,就要迎来期中考,她没说让学生们运动会时兼顾学习一一她讲究学习的时候专心学习,玩的时候痛快玩。唯一要求的就是,“我希望没有参赛的同学们能积极向广播站投稿!成功入选的稿子有助于我们班争取′最美班级'!”丁晓艳在讲台上道:“这是很重要的运动文化分,我们班的语文成绩平均分是年段第一,相信大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