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话,唯余脚步声踏踏,直至演武场巨大的石碑渐入眼眸。演武场内阵阵剑鸣与弟子们的呼喝声已然清晰可闻见。云慈止住脚步,侧身让开一步,低声朝沧琰道:“你先进去。”沧琰漫不经心扬唇一笑,也不推辞,抬脚便迈入了演武场。场内弟子们见他到来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虽有了前些时日那档子不甚靠谱的前科,但云慈素日的形象依旧深入人心,众弟子齐声道:“大师姐!”
二人步至石碑正首,面朝一早便排列整齐有序的众弟子。沧琰学着云慈素日里那副清冷逼人的模样,一记凛冽的目光淡淡自场内诸弟子身上扫过。目光微顿,他留意到其间两道熟悉的身影,皆是昨日方才见过面的一-路鸣、风青淼。此二人不知分别出于何种动机,皆抢占在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格外醒目,便是他想要留意不到都难。
沧琰挑挑眉,方欲开口,便见路鸣一双眼眸瞪得溜圆,直直注视着他,目光灼灼,他被盯得有些许的不自在,没忍住问道:“那个,路鸣师弟啊,你是有什么话想要同我说吗?”
乍然被点名,路鸣面上一红,慌忙低下头去,手指无意识地绞紧衣角,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我只是……只是……他阖了阖眼眸,猛地深吸一口气,似乎终于鼓足了勇气,语速飞快却清晰地说道:“上回早课,弟子因故未能到场,没曾想大师姐竟为了不耽误我的修习进度,给大家都放了一整天的假,弟子心中……实在是感激不尽!”说罢,路鸣蓦然抬头,一双眸子泪光盈盈,如同仰望神明般直勾勾凝着沧琰。沧琰心里咯噔一声,背脊微微发僵,下意识地偏过头觑向侧后方的云慈。云慈压低声音质问道:“你不是说,是师父给他们放的假么?”沧琰目光游移,含糊其辞地小声狡辩道:“对啊,是我揣测的…师父的意思嘛。″
云慈眉头微蹙,显然对沧琰的解释并不认同,但眼下众目睽睽,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低声提醒他:“先应付过去再说。”沧琰轻咳一声,装作没听见她的话,重新将目光投向路鸣:“其实我给大家放假也并不完全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一一”他眸光一动,随即转过身面向众弟子,掷地有声道:“上上一回早课,我教了你们清元剑法第七百六十八式。为了检验一下你们平日是否有勤加修习,今日我便随意抽几人上前,分别演示一番。”此话一出,演武场内顿时一片肃静,众弟子面面相觑,神色各异。有人面露自信,有人则略显紧张,但无一例外皆对这突如其来的考核毫无准备。沧琰偏过头朝云慈得意一笑。
这般法子,是他从魔界与凡界交界之地的一位教书先生处学来的。在瑶姬将他献给前任魔君御冥之前,也曾好生养过他一段时日。那时,他便跟着这位先生习字读书。一同读书的孩童大多贪玩懈怠,先生便想出了诸如止类的众多法子来督促他们。
沧琰朝她扬了扬眉梢,轻笑道:“怎么样,我这法子不错吧?”云慈眉心微蹙,沉着嗓音冷声斥道:“简直胡闹!”清元剑法第七百六十八式虽说不算是特别复杂,但亦不是每名弟子皆能够熟练掌握的。叫他这般胡乱搞上一番,恐怕是要让不少弟子出丑了。出丑事小,可若是道心受损问题可就严重多了。
然而,沧琰却似乎对她心中所想一无所知,抑或是即便知晓了亦毫不在意,懒散的目光在众弟子中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在了路鸣身上。他微微勾唇,语气轻松地道:“路鸣师弟,既然你方才说了那般感激我,不若便就从你开始吧。”
路鸣闻言,面色瞬时苍白一片,额头上甚至浸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结结巴巴地道:“大、大大师姐,我我我…”
沧琰见状,心中暗笑,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严肃的神情,故作失望道:“怎么?难不成,你只是口头上说说感激我,实则连我教的剑法都没有好好修习?”
路鸣连忙摇头,急切之中甚而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