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知晓,同你相比,我当真才是自愧不如。”
“罢了罢了。"他轻摇了摇头,无奈长叹一声,“你且等着看便是。”说罢,他随意行至一个破落的房屋前,抬手轻轻叩了叩门,将一侧的面颊贴在几欲坍塌的木门上,试探着朝内问道:“可有人在?”屋内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沧琰倒也没太过失望,转身便走向下一座房屋,重复着同样的动作。然而,接连的几户人家皆是无人回应。甚而有几处叩门的动作略大了些,竟牵起块块墙衣层层扑簌。
终于,在行至第七个房屋前时,屋门被人自内缓缓打开。是一名鬓发花白的耄耋老妇,手里掺着根木拐,步履蹒跚。浑浊的双目之上覆了一层浅灰,显象已是不可视物。
老妇微微侧耳,似乎在倾听门外的动静,干瘪的面颊一鼓一缩,抬手拂开早已腐朽的木门,发出一声颤巍魏的"吱呀"声。声音低哑而暗沉道:“是什么人…在外面?”沧琰语气稍缓了些,轻笑着同她温和开口:“老人家,我二人是途径此地的过路人。不知晓此处究竞发生了何事,为何街巷之上竟是这般冷清?”闻言,那老妇蓦然沉默片刻,随即长长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几分悲凉:“你们…是外乡人吧?这里早已不是从前的涂桑镇了。自从那个什…”似是一时遗忘,老妇抬手自花白散乱的鬓发间抓了抓,神色愈发痛苦。沧琰出言提醒她:“您可是要讲河东剑派?”“对、对,"老妇似是倏忽被他这一语自回忆中惊醒:“河东剑派、就是河东剑派!″
她语气激动:“自从他们来了以后,镇上的年轻小魔要么被抓走,要么便连夜逃走了。只剩下我们这些老弱病残,苟延残喘…”云慈闻言,眉头微蹙,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她上前一步,语气依旧平静如常,却又似隐隐掺杂一分急切:“老人家,那河东剑派的弟子为何要抓人?他们可有说明缘由?”
老妇沧然一笑:“瞧你这话说的,仙门弟子来捉我们,自是因为我们是魔族。捉拿魔族,哪里需得寻什么由头?”
话落,她微微一顿,随即苦笑着继续说下去:“今日若非从你二人身上感触到雄厚的魔气,我亦是绝计不会开门的。”说罢,她抬手自半空胡乱摸索着,指尖朝着云慈的方向愈近了些。云慈轻叹一声,抬起手稳稳反握住那老妇粗糙的手掌,浑厚的魔气自周身弥散开,盈盈缠绕至老妇身畔,滋养汇入她的寸寸肌肤。老妇难得接触如此纯粹而强大的魔气,一时神态竞显现出几分飘飘欲仙的舒畅,便连经年浑浊的双目亦是微微见得一丝光亮。良久,她适才回过神,缓缓道:“依着你这身魔气,应当是位大魔吧?”云慈神色略作复杂,并未直接回应,而是淡淡地问道:“老人家,可否将那河东剑派侵扰你们涂桑镇之事同我说得具体些?”老人家尚未来得及接话,沧琰却是蓦然一声嗤笑,侧目瞥了瞥云慈,勾唇戏谑道:“如今,你倒可算是信了。”
云慈不语,甚而并未因他所言而将目光自老妇面上移开。沧琰却浑然不在意一般地,亦是抬眸朝那老妇道:“如今站在你面前的,可是我魔界的君上。你与你们涂桑镇,究竞有什么冤屈,皆讲与她便是。”末了,他复又添上一句:“相信,君上自会为你们做主,报仇雪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