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扯着笑凑到云慈近前,眉飞色舞地讲述着:“就是这个……慕方慈,对衣裳的用料什么的,可谓是十成的讲究。”
“既要锦缎单薄透气而不漏光,色泽素白如雪皎洁似月,又要材质坚韧如丝如缕,经久耐穿而不易磨损。纹饰需得精致细腻、绣工须得巧夺天工、针脚密而不乱、线迹隐而不显——”
说至此处,她停顿片刻稍作喘息:“这般如此刁难苛刻的需求,可着实是难倒了不少同行,唯有我们家制成的方才入了她的眼!”
云慈牵了牵唇角,属实有些听不下去,她怎不知晓自己竟何时成了如此刁钻之徒,她生硬地打断道:“所以,这件衣裳要多少银两?”
掌柜闻言,眼尾的笑纹愈深了些:“要我说,您当真是好眼光呢!您挑的这件啊,与我们为那诸葛慈做的衣裳可是用的同一块原布,经由同一名绣师所制。”
“掌柜我看您甚是有缘,也不多要,就收您二百两吧!”
云慈对银钱无甚概念,只记得往日出门前师父总会交给她一个小钱袋子,道是出门在外总会有用的上的时候。
如今便着实用到了。
她下意识地探手入衣袖,摸索起钱袋子,好半晌也没寻摸出个所以然来。
她适才想起来,自己如今身在沧琰体内。沧琰身为魔君,几乎极少踏出魔族地界,又怎会随身携带银钱。
她略一蹙眉,不自觉垂眸看向身上的红衣,心念一动,随手从衣襟上摘下两颗指甲盖大的五彩晶石,递给掌柜:“可否用这个作为交换?”
掌柜伸手接过晶石,捻起来对着日光仔细端详了一番,眸中乍然闪过一丝喜色,不住点头哈腰:“客官真真是大方,这晶石价值连城,换这件衣裳绰绰有余!您稍等,我这就给您包起来。”
云慈却摆摆手:“不必了,我直接换上便是。”
她转身走进内室,阖上眼眸,迅速褪下身上的红裳,换上那件白色云纹锦袍。待衣冠齐整后方才睁开眼。
她本欲将那红衣随手丢在铺子里,却蓦然想起师父的话,抿抿唇,施法将上面的晶石全部取下放入袖中,适才施施然转身离去。
她迈步跨出门槛之时,侧目瞥见那掌柜仍在捧着她给的那两颗晶石看个不住,笑得合不拢嘴。见她离去,忙高声道:“客官慢走!”
云慈颔首回礼,随即想到什么,朝她道:“你们所说的那人,名唤云慈。”
掌柜喃喃:“云慈……是叫云慈吗?”
卖豆腐的赵婶子语气笃定:“肯定是东方慈!”
“……”
云慈走出铺子,身后二人的争辩声愈发淡却,感受到四周的目光比之先前少了许多,她心下稍安。
她抬眼望了望天色,日头已然偏西,便愈发加疾脚步,朝着浮玉山的方向赶去。
月上枝梢,云慈总算抵达了日思夜想的清元宗。
她并未如以往那般从正面进入,而是绕道至一处偏僻的小隅,此地是清元宗结界最为薄弱之处。
云慈也曾几番来过此处的。
不过是身为大师姐,手执戒尺前来将那些个淘气贪玩、时过宵禁而未归的师弟师妹捉回宗门受罚。
凝神深吸一口气,云慈轻轻抬手覆上那层无形的结界,修长的两指并起迅速结印,指尖却并未如她所想泛起淡淡灵光,而是冒出一道赤红的魔气。
她匆忙收回手,闪身藏蔽于旁侧一根粗壮的陈年老竹之后。为今之计,只得是等待有犯禁弟子前来之时偷偷跟随进去。
若是从前身为正道模范时的云慈,定然不会想到,自己竟有一日也会以这般方式回到宗门;更不会想到,自己会巴巴地翘首期盼着有弟子犯禁。
风拂叶婆娑,夜里的清元宗静谧安详,月光洒落在青石小径上,只映出竹节之后她□□修长的身影。
良久之后,一阵散乱的脚步声传入耳中,云慈屏息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