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秦棋画蓦地抬头,“这与恩公有何关系?”顾清澄回头,看着秦棋画被雨水打湿的睫毛,胡乱地擦了擦她的头发:“没有,不过随意问问。”
她看着秦棋画磨破的双足,声音沉了几分:“你跑了几日?”秦棋画这才意识到,鞋子早已磨破,双脚也已经鲜血淋漓,钻心的疼痛此时后知后觉地窜上皮肉。
她倒吸一口冷气,却还是强撑着扯出个笑:“才、才两日。”“幸好我跑得快……
然后睁大眼睛看着顾清澄:“顾姐姐,还来得及的,对不对?”“恩公会拖住他们…顾姐姐也一定会去救姐妹们的……是不是?”顾清澄没说话,只是转身去取了药。
没过多久,传来秦棋画的惊呼:“顾姐姐!这使不得!”“您是侯君,我、我不过是个奴婢!”
她低头看去,只见顾清澄已将她的脚腕轻轻握住,搁在自己膝上,细致地为她上药。
“我自己来就……”
她声音发颤,却见顾清澄抬眸淡淡扫来,手上动作未停半分,“那同本侯说说,这些时日里,你们平阳军都练了些什么?”秦棋画眨了眨眼,一时怔住,下意识想缩回脚踝,却被她稳稳扣住。“本侯问你话呢。”
“练、练了拳,还有枪,枪法……“秦棋画全身僵住,结巴着回忆,“还有诱书认字,排、排兵列阵。”
“流萤阵学过没有?"顾清澄未抬头,只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学,学过的。”秦棋画慢慢进入回忆,“有个叫只只的,还有叫知知的,哦还有芝芝…她们比我还小,却像个老教习似的。“她们说,那几个阵法、是平阳军人人都要会的。”“是吗?"顾清澄得到了想要的信息,温和道,“她们都在?杜盼她们都好?“对啦,大家都好。“秦棋画提起平阳军的伙伴们,完全忘记了来时的困窘,眼里泛出了别样的光,“我跑得最快,杜盼最能吃,知知医术最高……“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秦棋画皱着眉头,“您为何不让我提您的名字呀,她们问我,是不是也是舒羽先生的学生。”她委屈地抿了抿唇:“我、我都不认识舒羽先生……每月末她们祭拜先生时,我都插不上话……嘶!”
顾清澄听到此处,不由得一晃神,手上力道不觉重了几分,惹得秦棋画轻呼出声。
“奴婢错了!"秦棋画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不合规矩,慌乱着想抽回脚踝,却见顾清澄已将药盒放下,用纱布将伤口包好。“你来得及时。"顾清澄起身,摸了摸她的头,“明日便随我启程罢。”“启程?回阳城吗?"秦棋画抱着布巾,又振奋了起来。“对。“顾清澄颔首,去净了手,回到桌案前收拾满桌的信笺与白宣。方才与秦棋画的几番交流,局势已然已经有了几分明朗。镇北王再度盯上阳城,无非两个缘由:要么是为寻贺珩,要么是察觉了当初舒羽之死的蹊跷。
据秦棋画所言,贺珩月前便已抵达阳城。若真与镇北王府有所勾结,早该在她失陷三途峡时动手,何须等到今日?
如此看来……
她的目光落在那些信笺上,指尖微微一顿。郑彦死后,对方便有了动作。这般巧合,答案已然呼之欲出。早该有此日的。
终究,是被他们察觉了。
至于秦棋画担忧的拐卖之事,顾清澄反倒不算过于担忧。这些姑娘早已不是当年平阳女学里,需要她处处庇护的柔弱女子了。在当初救援阳城起,她们便习得流萤阵法,更在当地打出了“平阳军"的威名。
如今有知知等人坐镇,加之贺珩数月操练,即便正面交锋不敌,游击周旋却是绰绰有余。
再不济,她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丝决然。这一次,她愿再赌一次贺珩的真心。
他对那些姑娘们心有愧疚,想来……会成为她们的最后一道防线。这时,秦棋画弱弱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顾姐.…”见顾清澄转身,秦棋画凝视着自己被包成粽子的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