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他牵着她继续向前,声音轻得几乎要消散在风里:“唯有那时你在,我才心甘情愿地觉得……
他顿了顿,“此生留在北霖,尚主为婿,如此一生也好。”“那现在呢?“顾清澄也不愿再提,随口问着。“现在?"他终于俯身看她,贴在她耳畔轻声道,“大婚那日,侯君不是已经将穿着喜服的我抢回去了么?”
“你!”
顾清澄顿觉此人无耻至极,偏过头去就要挣脱,偏被他折下那支山茶,轻轻簪在她发间:
“既已抢我回家,如今可容不得反悔了。”花瓣掠过发丝,她下意识用手去抚,却撞进他专注的目光里。“我只能是你的,"他低头在她额上一吻,“不论你是公主、侯君、庶人、天子。
“纵使你再改头换面,走到天涯海角。”
街上人声喧嚷,他白衣胜雪,抱着满筐的野花,将她轻轻拥入怀中,“这一生,你都休想甩开我。”
顾清澄被他的目光笼罩着,一时无言,轻轻地叹息。喧嚣在这一刻远去,唯有他的怀抱温热真实。许久,他才放开她,嗓音微哑:“今日无事,你随着我的安排便好。”顾清澄笑了笑,心底一片柔软,她主动牵起他的手:“好啊。”感受到她的回应,他有些被鼓舞地回握住她,带着他走进下一铺店门。“我记得从前,你总不爱穿黑色。”
她这才注意到,虚掩的店门内,竟是一家别致的衣裳铺子。不同于京中贵女追捧的时髦式样,这里的衣裳带着边境独有的风情一一毛皮滚边、珠串点缀、编绳装饰,剪裁干净利落,衣长也不拖沓。“你哪来的时间置办这些?"顾清澄环顾四周,复又将目光落在江岚身上,眼中难掩讶色。
江岚察觉她的目光,有些受用地扬起了唇,引着她往内室走去:“早说过,今日都由我做主。”
檀木匣开处,一袭别致裙装静静陈于其中。女侍含笑道:“这件裙装是公子早日定下的,姑娘试试,可合身?”纱帘堪堪垂下,女侍一边服侍她更衣,一边细语道:“这是我们山中特有的绒花才能染就的颜色,内里是老师傅亲手缝制的软毛皮,领口袖缘都滚着银狐毛边……
“还有这发饰、夜明…”
待到纱帘再起时,女侍也不由得屏息:“这衣裳……竞像是专为姑娘而生的一般!”
顾清澄低眉,指尖轻抚发间明珠,看着铜镜中映出她朦胧的侧影,浑然未觉远处江岚凝视的目光。
他静立门侧,看着她,眼底竞泛起微微潮意。那是一身浅蓝色的裙装,由微绒的毛皮织就,领口与袖口缀着一圈纯白如雪的银狐毛,恰好掩住她肩上的伤痕。
裙子的恰好收住她利落的腰身,裙摆垂至小腿,配上一双鹿皮靴,英气而不拖沓。她转身看向他时,发上的明珠与白鹤羽织就的发饰正映着铜镜的光,流转着他再熟悉不过的光泽。
那束光,曾照亮他过去无数个难捱的日日夜夜。如今,他终于再次见到了。
她还在他身侧,可怜满身伤痕,所幸光辉如旧。还君明珠。
“江岚,这里衣裳的样式当真别致,我过去在京中从未见过。“顾清澄难得眉眼微弯,却见江岚似定住了般望着她,没有回应。“江岚?"她再唤他,却见他喉结滚动着,一言不发,默然牵起了她的手,走出门去。
阳光落在她面上,她的脸色在银狐毛里衬得干净明媚,江岚垂眸,用余光看着她,心头竞无端生出几分怯意来。
“小七。“他嗓音喑哑,“后来为何只着黑衣了?”他心知这问题浅显得无需回答,而她也确实如此应了。“杀人方便啊。"她漫不经心道,“你不是也见过我穿别的”“有学子的青衫,有侯君的礼服,还有歌女的罗裙,大典那日,甚至还穿过妾室的……
话音未落,她忽觉好像有哪里说得不对,回首正对上了江岚那双墨色的眼睛。
江岚抿着唇,抬手想抚她发上的明珠,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