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锁在矿洞内……
是否,还能争得一线生机?
硫磺的味道愈发浓烈,这逼仄的木桶里,那股味道如死亡预告,丝丝缕缕地钻进顾清澄的鼻腔,让她阵阵反胃。
她想起了云帆、春生、还有壮志未酬的许真,手指颤抖着,渐渐地,渐渐地。
收回了抵在桶盖上的力道。
她呼了一口气。
不行。
她不能就这么走了。
这些人,本是为保家卫国而来的热血儿郎,却被奸人所害,沦为这不见天日的奴隶。
他们已是这世间顶顶可怜之人了。
难道,连直面死亡真相的权利都要被剥夺?木桶外传来兵匪的脚步声,和愈发细密的交谈之声。今夜的罪恶筹谋越发清晰,若是默不作声,径自离去,这满山之人都会沦为他人阴谋的陪葬。
不,绝不该如此。
戌时三刻。
顾清澄在兵匪分散之时,抹断了随车之人的脖子,悄无声息地换上了兵匪的衣服,折返了回去。
亥时整,距离子时只剩一个时辰。
顾清澄回到了矿洞之中。
离着老远,她就听见了皮鞭撕开皮肉的脆响,伴随着刺耳的铁链摩擦与辱笃尸。
“反了你们?”
“谁杀的!”
“再不招认,就让这矿洞变成你们的万人家!”顾清澄的心,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矿洞深处,一股混杂着血汗和绝望的浓重热气扑面而来。火把的光影在岩壁上疯狂跳动着,将施暴者的身影扭曲成狰狞的怪物。而那些沉默的矿工,则像一圈石化的看客,围成了一个绝望而无形的斗兽场。
在斗兽场的中央,她看见了春生和许真。
他们早已血肉模糊,像两条破麻袋一样被人死死地按在地上。鞭子如毒蛇般落下,军靴碾在他们的脊骨之上。地上被拖拽出一道一道的血痕,不知是他们的,还是之前那个被她杀死的兵匪的。
“不说是吧?"为首的兵匪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给老子往死里打!”
在兵匪服的掩护下,她的目光扫过那一张张看似麻木的矿工的脸。然后,她看见了他们握着铁镐的手。
那每一双手,指节都已因过度用力而捏得惨白。而一双双在黑暗中沉寂已久的眼睛,此刻,正重新燃起点点猩红的火光。而这些沉浸在施暴快感中的兵匪尚未察觉到一一那永不停歇的、麻木的敲击声,不知何时已化为一片死寂。这死寂,比任何声音都更响亮,也更沉重。整座矿洞,只剩下有鞭笞声,和几百个矿工压抑到极致的粗重呼吸。是时候了。
顾清澄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七杀剑已然出鞘。
过去,这柄剑素来冰冷无情,如山巅之雪,崖间之月。而这一刹那,它不再是雪,也不是月。
它是一点火星。
一点被投进干柴烈酒堆里的,致命的火星。它点燃的,是这片死寂之下,早已蓄满的、足以将天地都烧成灰烬的一-仇恨。
“走!”
围观的几名兵匪的头颅忽地扬天飞起,在黑暗中泼洒出一片浓重的血雾!滚烫的鲜血溅落在矿工身上、脸上,瞬间激起一片沸腾。“他们要炸矿!”
“子时一到,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顾清澄反手一剑,七杀剑刺入下一个兵匪的心窝,剑锋在血肉间残忍旋转时,她的身影已经毫不迟疑地掠向下一个人。“许大哥!带人从前门突围!”
“走!”
这次,没人再犹豫。
矿工们抓起镐头,眼底燃着和被仇恨点燃的光。杀,杀出山去!
矿山乱了。
不,这已不再是混乱,而是一场原始的、以命换命的搏杀。兵匪的兵刃锋利雪亮,但他们面对的,不再是过去那些逆来顺受的“牛马”。而是一群早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