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的本事。”屋中空气微滞,顾清澄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你是南靖人?”“奴婢与张池祖上都是南靖的。”
“那为何不随你们主子回去?”
阿芒想了想:“祖母说过,几百年前,南靖与北霖本是一家人。”她将药碗收回案上:“在北霖住得久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区别。”顾清澄随意问道:“像你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十五年前那场大战时,两国边境逃过来不少人,奴婢就是那时候跟着祖母逃到北霖的。“她眼神黯了黯,“如今战事又起,不知又要添多少孤儿寡母。”“侯君,您见过宫中的贵人,能不能告诉阿芒,那昊天止戈′的古训,如今在北霖还作数吗?”
顾清澄沉吟了片刻,没说话,只是素手轻抬,让阿芒扶自己出去。甲板之上,迎面吹来冰冷江风,望川两岸的村落覆着一层厚重冰雪,阿芒转过身子,替顾清澄将大麾系好。
就在这时,江边的村落里传来了响亮、零星的爆竹声。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去一一
素白、荒凉的茫茫村落之上,炸开了如小花一般的烟火,虽不如京城“火树银花"般璀璨夺目,却偏让这看似凄清的江畔进发出如野火般的生机来。“侯君!"阿芒眼中映着那零星的火光,在隐约传来的"噼啪"声中雀跃道,“新岁快乐!”
千里之外的南靖边城,江岚一袭白衣胜雪,独坐在空荡的小酒馆之上。耳畔是天涯之下同一时间响起的爆竹声,他举杯向北霖的方向遥敬:“小七,岁岁平安。”
足足过了一天一夜,顾清澄才在距离涪州百里外的官渡下船。“侯君,您的伤还…
“你还有更要紧的事。“顾清澄轻声打断她,“黄涛既已离去,回去之后,将京畿的那条信路撤去吧。”
“张池、周浩,还有你。“她指尖轻点,“尽快离开北霖,莫要留下一丝痕迹。”
“侯君的意思是…“阿芒惊讶着抬眸。
“能连夜逃离京畿、快速造势,我在陛下面前展露的,已经远超他的预期。"顾清澄凝望远处落日,“他不难想到,我借用的是你家主子的势力。”“而黄涛过去在明处走动,接触了谁,联络了谁,一查便知。“尤其是望1川渡。"她顿了顿,“就连我,在那里也不止一次露面了。”阿芒神色一凛,郑重点头:“那三线呢?可要奴婢安排人接应您?”顾清澄安静道:“无妨,三线既分布在边陲,眼下更要紧的,是在战火中保全性命。
“我自己的路,就不必再牵连各位了。”
最后一缕残阳沉入江底,渡口的风吹起她耳边的发丝:“你在甲板上问的那个问题。
“止戈′的古训,在我这里,从来都作数。”临别前,阿芒最后看了一眼那道单薄却挺直的背影,抿了抿唇,最终唤了她一声″姑娘"∵
“姑娘!千山万水一一
“请务必珍重!”
阿芒离去后,顾清澄终于彻底回到了一个人。她没有选择上次那个阳城边的渡口,反而在毗邻着涪州的陵州渝城落了脚。渝城的渡口反倒比涪州更热闹几分,即便是新岁头几天,来往大小客商依旧络绎不绝。这里虽非兵家必争之地,却是商路要冲,香料、丝绸,都经由此地运往边境。
“姑娘要住多久?”
“看情况。"渝城临江的客栈里,顾清澄推过一码银钱,不动声色问道,“附近可有医馆?”
循着掌柜的指引,顾清澄往医馆的方向去抓药,一路上听见的说书人正唾沫横飞地讲着:
“要说那青城侯的就藩之路,可谓是一波三折!一一“她于大典上压南靖,认宗亲,本是举世无双的人物,竞遭那南靖贼子暗算!”
“如何所害!”
“您道那青城侯何等人物?身长八尺声如雷,拳能开山力拔岳!却险些折在那望川之上……”
“而后呢!快说!”
“好个青城侯!一拳开山退千军,夜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