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窝里会遭遇什么,你当真不知?”
“那怎么办…“秦棋画瘫软在斑驳的土墙上,泪水如断线般无力地滚落。顾清澄眼帘低垂,目光凝在脚边一颗棱角分明的碎石上。七名官兵。七条性命。
在这电光石火的间隙里,她脑中已闪过无数种杀人方案一一左侧的络腮胡,割喉,中间执册的军官,后心正对着她,右侧那两个交头接耳的,能用一颗碎石同时贯穿咽喉。
劫人,灭口,遁形,每个步骤都在她脑海中迅速地演练着。大致可行。
但代价是暴露身份。
“张伍长!”
方才奉命去后院的两名军士小跑了回来:“挖到了,秦大的尸首。”张伍长微微颔首,目光再一次落到了跪着的周二娘身上。“穷山恶水出刁民。”他冷笑道,“一个村妇,胆敢谋杀亲夫……“还跟本官讲律法?”
“是你先坏了朝廷的规矩!"他靴尖一挑,将周二娘踹得仰面倒地,“杀的是即将应征的兵丁,说什么名额刚好?!”
“若人人都学你这般,朝廷的兵源从何而来?”“来人!"他暴喝一声,“把方才那个小子给我拿下!”“这毒妇谋害亲夫,一并押解回营!”
听到“押解回营"这四个字,周二娘脸色从地上爬起,瞬间失去了血色。军营里罪妇的下场,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周二娘浑身剧烈颤抖着,强撑着自己跪坐起来。她突然转头,浑浊的泪眼里迸出惊人的亮光,直直刺向顾清澄藏身的阴影处,字字泣血道:“棋画…拜托了!”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如同浸透火油的宣纸,在触到火星的瞬间一一“轰"地燃尽所有的生命!
只见她单薄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以决绝之姿朝最近的刀锋扑去一一“不要一-!“秦棋画在顾清澄怀中剧烈挣扎,喉咙里迸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
鲜血从咬破的唇瓣中溢出,混着泪水不住地落下。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顾清澄指尖的碎石已破空而出!在碎石快要触碰到刀锋时一一
一枚更快的石子,带着破空之声,从屋檐阴影处激射而来,竞在顾清澄的碎石触及刀锋前,精准击落了那柄夺命钢刀!电光石火间,局势陡转!
“谁!”
钢刀“呕当"一声落在地上。那官兵惊骇地看着自己发麻的手,完全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周二娘赴死的冲锋,也因此停在了半途,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柄落在脚边的钢刀,一时竞忘了动作。
顾清澄心中同样一凛,她收回了出手的力道,将秦棋画死死按在墙后。一个再清楚不过的答案,从她心口浮起。
是了,他比任何人都合适。
只是…
不等官兵们有所动作,一道清越如冰泉的声音,从那片阴影中缓缓传来:“定远军第四都尉麾下的小小伍长一一
“也好大的官威啊。”
随着话音,一道高大的身影踏着斑驳光影缓步而出。那人初现时身形微佝,步履有些蹒跚,却在迈入阳光的刹那,肩背倏然挺直。
光暗交错间,他忽地偏头,朝墙角方向扬起嘴角,扯了一个露出虎牙的、带着点小得意的招牌笑容。
顾清澄撞入他的桃花眼中。
先是一愣,然后眉心轻蹙。
“恩公……“秦棋画劫后余生般轻喘,泪眼朦胧中认出来人,“是恩公。”直到这时,黄涛才急匆匆地赶来,看到被按在墙上的秦棋画,和走入光亮之下的贺珩,神情一凛。
“七姑娘,我已查明,来人是……
“带她先走。"顾清澄不容分说地打断他,“送她上车。”见黄涛愣在原地,她放轻声音解释道:“她年纪尚小,不该明白太多事。“按照我们刚刚查到的线索,你带着她先去寻医馆,在村外接应。”末了,她又补了一句:“把赤练留下。”
黄涛的目光在顾清澄与贺珩之间来回游移,最终定格在贺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