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澄轻声道:“另外五万两,我已经有了安排。”“女学早晚会被人盯上。”
她道。
“这几日,我会派人把那一批女子送走。”“去哪里?”
“涪州。”
林艳书张张口,有千言万语想要问。
最终只落成一句:
“会有人……来杀她们吗。”
顾清澄垂看着烛火,并未正面回答:
“她们走后,你回书院住。”
林艳书冰雪聪明,不再多问,只接过她的话头:“若我留在女学,演一出空城计呢?”
“她们会不会更安全些?”
顾清澄回头看她,语气极淡:
“你的确是极好的诱饵。”
但她摇摇头,戴上帷帽起身:
“可我布局至今,从未想过牺牲你。”
林艳书看不清她的表情,静默片刻,没有再问。“走吧。”
夜深人静,两人并肩走出钱庄。
回女学的路并不远,拐条小路,便能回到朱雀大街上,步行反倒更快些。门前灯火已尽,风声穿过小巷。
街上静得出奇。
酒肆、茶摊、面馆都已经深眠于夜色,与白日里的喧闹嘈杂恍若两个天地。林艳书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她还是她。
影子也还是那个影子。
可影中人的处境却变了。
昨日之前,她任性娇蛮,挥金如土。
有人替她出面,有人护她周全。
而今日,青丝高绾,独自撑起自家门面。
从被庇护者,到护人者。
这般天地翻覆,竞也不过在这晨昏交替的,一芥之间。她的心底泛起无限唏嘘,不由得抬起眼,看着身边人的裙摆。舒羽……
她当然不是寻常人。
但她也不打算问。
此刻能站在她身畔,便已足够。
思绪渐深,她看见余光的裙摆停住了。
她的心心神忽地一滞。
一片枯叶擦过她的鞋尖,落在两人之间。
她脚步未改,正好踩上。
“咔嚓”。
一声脆响。
极淡的血腥气顺风飘入鼻尖。
一息的刹那。
脆响声未散,破空声已至。
比月色锋利的银光,优雅地切开浓稠夜色。向着她雪白的颈线,温柔残忍地拂过。
与此同时,林艳书觉得脚底一轻。
她还未看清发生了什么,顾清澄的身子骤然倒向她,将她瞬间扑倒在地。银光贴着她头顶掠过,划破夜风,擦过顾清澄的脊背。顾清澄的发丝被削断几缕,轻飘飘落在林艳书颈间。她撑在林艳书身侧的手臂微微发抖,呼吸却稳如磐石。两人与死亡擦肩而过。
顾清澄的心飞速下沉一一
不过一日,已经有人察觉到了她们,欲除之而后快。她猛然回首,目光攫住了那抹银光的起点一一明月如钩。
皎洁月光下,和弯月一致的,是一把锋利的镰刀。执镰之人身披黑袍,黑色的帽子遮住面容,立于高处,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手中一柄弯镰,在月光下泛出淡白的冷芒,是浓烈的死气。他立于屋檐,黑袍无风而动。
宛若死神。
一个名字,在她的心头,呼之欲出。
谛听。
北七杀,南谛听。
与七杀齐名的,在南靖暗录榜首的刺客一一死神谛听。
以手中一把镰刀"上弦月"闻名。
顾清澄的视线在弯月与镰刀间重合。
她不会看错。
此乃……谛听。
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来取,她与林艳书的命!
心念电转间,第二镰已带着凄迷的月光,淋漓而下!顾清澄心中一狠,眼神锁定不远处的面摊。她猛地抬手,一把将林艳书推向左侧,自己则向相反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