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现银了。”林艳书的双眼重新聚焦。
“那兑完呢?”
她愣了一下,却不自觉地顺着顾清澄的思路走,“西市的兑付怎么办呢,后天呢?″
顾清澄看着她,示意她随自己到桌案边来。白宣摊开,她将墨笔递给林艳书:
“你来算,这几日,钱庄亏空几何。”
林艳书本能开口:“我不知道……
顾清澄将笔放到她手中:“去算。”
林艳书抿了抿唇,不知为何,手已经握紧了墨笔,开始动了。她翻开账册,笔尖颤了颤,落在第一页。
一开始,她算得极慢,指尖一页页翻着,仿佛从未见过这些墨字。那些熟悉的名目,此刻却像隔了一层雾。
她甚至不敢直视那些账目的空缺,数额之大,令人心惊。顾清澄站在一旁,未言,也未催促。
只那一眼,静静落在她手背上,静如磐石。半柱香后,她咬牙开口:
“……一日一万两,三日之内,若不兑,息钱还要涨上一成。”顾清澄点了点头,接过她手中的笔,在白宣上写上:“三日,三万两白银。”
“其一,街口兑金,全兑。”
顾清澄边写边道:“那边都是铺户和百姓存银。”“若先崩此处,风声必起。”
林艳书看着,微微点头。
她再落笔:“其二,西市兑三成,缓兑。”林艳书皱眉:“三成如何来?”
顾清澄答:“女学只留三个月的嚼用,其余全部动。”林艳书一怔:“好。”
顾清澄又写:“其三,东市兑五成,择急兑者先。”林艳书接话:“东市多是苦力与短期借银,我手上还有余银,可动。”顾清澄抬眸看她一眼,不置可否,继续落笔:“南市商号票额太重。”
“以古董折价一成相抵,拒者暂缓兑付。”笔走龙蛇,不曾迟疑。
墨迹未干,林艳书看着她的字迹,脱口而出:“我亲自去谈。”话已出口,她自己先怔住了,竞不知道何时起一一已经开始顺着她的节奏在走了。
她的心神方定,忽地传来梆子声。
她蓦地抬眼看向窗外。
子时…早就已经过了。
窗外夜色如墨。
银车没来。
她也忘记了等待。
她原本只是静静坐着,仿佛只要那银车能及时赶来,便能捱过这局。直到这一刻,她看着白纸黑字,才发现一一银车虽然未至,但她们已经有了应对之计。不是等来的,是两人一笔笔算出来的。
“还差多少?”
顾清澄的声音冷静清晰。
“一万两。”
她不假思索道。
然后,她看见舒羽修长纤瘦的双手,将白宣徐徐折起,收入袖中。“那么,我来。”
声音落定,举重若轻。
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却让压在林艳书心头的大石骤然落地。明明眼前的女子,怎么看都不像能随手拿出万两白银的人。可不知为何,就在这一刻,她竞真的松了口气。“去睡吧。”
她听见舒羽的声音。
第二日,银车依旧没来。
林艳书站在女学门口,露水打湿鞋尖。
她怀中抱着账册,眼底始终有些犹豫。
昨日答应得太快一一
她即便再聪明,终究是没有抛头露面过的闺阁少女。更何况,她要出门去谈的,是折价、缓兑这样………让人难堪的事。
她的心绪踌躇着,远远地却听见了马蹄声。马蹄得得一路,由远而近,急促分明。
打在她的心上。
她的心一瞬间高高地提了起来。
是银车!
一定是!
她下意识上前一步。
那马蹄声果然停在了门前。
是来找她的。
只是……声势似乎不对。
她翘首望去,只见远远一骑,人已翻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