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他顿了顿,嗓音极轻,仿佛随口叙述早已见惯的结局:“算了,也没什么。”
一一收拾残局,于他而言,早已习以为常。“不过……
“海伯这个名字,从今以后,被人盯上了。”“明日换马,离开北霖,不得延误。”
话落如判。
海伯微怔,旋即低下头,脸上仍是平静,唯有目光深处,悄然一黯。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
“殿下,臣与林氏钱庄打过多年交道,终归……还能为您一二一”江步月像未曾听见,眼帘半敛,自顾自开口:“黄涛,后面的事,可都妥当了?”
黄涛急声应道:"已经备好。”
“待他离京,再动。”
说罢,他抬眸,目光落回海伯身上。
那目光极轻,极淡,语气轻如落雪:
“我是在保你的命。”
空气一时收束,黄涛呼吸一紧,像是察觉了什么。他屏着呼吸,极其小心地避开连山骨,悄然退下。白玉杖在案上泛着冷光,室内只余二人。
海伯沉默片刻,还是俯首,声音低缓而决然:“臣,愿以余生,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江步月静静看着他,眼神平静得没有半点波澜。片刻,他慢慢弯了弯唇角。
那笑清浅凉薄,如月下冰凌,无声易碎。
“你的命……”
他的声线极冷:
“确实不值钱。”
“要死,十二年前就该死了。”
“我让你走,不过是一一
“怕母后……伤心。”
海伯的脊背变得佝偻:
“殿下,皇后,她挂念您。”
江步月的眼底掠过一抹极淡的讥讽。
“是么。”
他语气极轻,像是叙述一桩早已发黄的旧账:“十二年来,别说母后。”
“只今年,太后来信一封。”
“催吾,明年正月,回国赴祈谷礼。”
“夺嫡。”
他说到这里,似乎觉得尤为可笑。
“吾乃南靖皇后嫡长子,生而为储,天潢正脉。”他微微偏头,有些叹息:
“玉牒嫡生”
“也要夺嫡。”
海伯似是还欲辩解,声音微颤:
“她记着您的……
“日日思念,夜夜惦念。”
“只恨困于深宫,寸步难行。”
“纵有万般心意,也近不了您身前半步。”江步月蓦地抬眸,眼神如刀,嗓音冷冽:
“记着?”
眸光凉薄刺骨:
“记着我,却甘心堕落于你。”
“为你低头,只怕父皇夺了你的命。”
他的指尖轻叩案面,声音极轻,却字字森冷:“而你,回馈了她什么?”
“十余年,藏头缩尾,隐姓埋名。”
“连累她困守深宫,蒙尘失势。”
他微微俯身,声音极轻,仿佛吹去一粒无形的尘埃。海伯的身子微微一颤,像是终于撑不住,低声道:“澜……
他声音发涩,带着力不从心的温柔:
“我护你无能,却从未……负你。”
江步月怒极反笑,像是听见了什么恶心的名字。“涛海波澜一一谁是你的澜儿?”
他的笑意淡漠,语气冷得像冰河无声覆雪:“母后赐名为岚,风月之岚。
“父皇赐字步月,光风霁月。”
“江上岚生,一步一月。”
“我名江步月。”
“天家贵胄,帝后琴瑟和谐。”
他轻笑一声,像是轻描淡写拂落一场荒唐:“与你黄氏,何干?”
海伯声音哑涩,微微颤抖:
“澜……
“臣自知护你无能。”
“但今日……”
“只剩你了。”
“臣愿助你夺回应得之物。”
“哪怕赴汤蹈火,肝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