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其二,她心中隐约有了一个判断。
为了求证自己的判断,那天晚上,她在林艳书家,以读书的名义呆到了半夜。
终于在《南北军志》上,看到一行记载。
谢问樵,字退之,北历十三年任北霖行军参军,其善用乾坤阵御敌,南北大战时,以八百兵卒为子,退南靖万人精兵,北历十五年,大战毕,下落不明。乾坤阵。参军。南北大战。下落不明。
几个关键字,和孟沉璧当年与她说过的,与第一楼相关的只言片语,不谋而合。
“十五年前,南北战乱,第一楼师生,无一人归楼。”孟沉璧藏在浊水庭。
那么藏在书院的,把过她的脉的,还会布阵的……应该是,谢问樵无疑了。
这是她第三日事变前,赌下的最后一枚胜负手。当她从林艳书家出来,听见快速着时局转变的,女状元舞弊的歌谣时。她只是恼怒了一霎。
而后瞬间清明。
书院里的老狐狸,又出手了。
知知是阵眼,数不清的知知,在布一个操纵时局的大阵。起势,命绝,再到舞弊一一
“爷爷说,会保你一命。”
当她奔向书院,看到高台上闪亮的箭镞时,明白了最后落下的舞弊,或许只是保她性命的一层外衣。
若能以八百精兵御万敌,那凭借这几个扎着头绳的小丫头,操纵几日的时局,也就不足为奇了。
她心底的胜负手,终于毫无悬念地落下。
除了谢问樵,没有第二个人。
孟沉璧是第一楼的教习,教的是岐黄。
那么,把过她的脉的谢问樵,一定与孟沉璧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第一楼,演兵,谢问樵。
当顾清澄的话音落下时,她的眸光,与谢问樵针锋相对地对上。尘埃落定。
三重杀阵层层剥落。
最外层是用稚子童谣织就的乾坤大网,中间是棋盘纵横的利益交换,最里层裹着的,是女状元舞弊的局中局一一
谢问樵在最外层布阵,顾清澄在最里层破局。她被困局中时,谢问樵也不声不响地步入她的剑网。终于,她用手中的剑,斩开这层层杀阵,与谢问樵在厢房的大门里,交汇了。
一旁的知知们都听愣了,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看了一会爷爷,又看了一会酥羽。
爷爷的坏心眼可多可多了,不过这个酥羽姐姐,好像也不少呢!谢问樵满意地发出一声叹息。
“小姑娘赌性很大啊!”
“有来有回,不错。”
他看着她,抚掌而笑:“早知道你是奔着我来的,就不费这么大周章了。”“从明天起,老夫就准你拜入门下,和知知们一同修习演兵之术。”他的橄榄枝抛得很直接。
顾清澄拒绝得也很快。
“若是以前,晚辈定要缠着谢老学这乾坤阵。”“不过如今……我连考六门,写这出格策论。”“从一开始为的,就只是被第一楼看见。”“我没想过去书院读书。”
“自然…也不会拜入第一楼。”
她不顾知知们惊诧的目光,指尖摩挲着孟沉璧的纸条。“孟沉璧说,恢复武功,去第一楼。”
“未曾写过拜师'二字。”
她叹息地摇摇头,像是在告诉自己。
“太慢了。”
谢问樵一愣,没想到顾清澄会如此干脆地拒绝。“你嫌老夫教得慢?”
她低下头,抚着手中剑。
“不是。”
“是我等不起。”
“……我还有很多人没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