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就算成了。
之后祖父再来找他,眉梢眼角都是满意之色,“不错,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能干。大皇女爱重你,说等回京之后就请陛下赐婚,给你一个侧君的位子。”“大皇女什么时候回京?"他佯装欣喜问。“还要再过一些时日。“祖父含糊道:“殿下在吴越还有许多事情要办。”是有很多美人要玩吧?他心中冷笑不已。
大皇女才出京不过半月,江左已散满了她的风流事迹。这家的小郎,那家的人夫,道观的道长,太湖的船郎,上到贵胄下到黎庶,她来者不拒无一不尝,只怕早已快活得忘了建康在哪个方向。
爱重?放屁。
可他没得选,相较于被淮江王父女玩成一滩烂泥,成为大皇女的侧君似乎已经是侥天之幸。
他也想过就此认命,可扎根在骨子里的那点傲气还是逼着他再三挣扎。或许有转机呢?或许会有别的出路呢?或许他还有希望摆脱玩物的结局,能堂堂正正做一个人呢?
在五皇女出现后,他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五皇女,苏蕴宜,不同于大皇女下江南时结驷连骑,她的行踪极其隐蔽,像一枚落叶悄然飘入吴郡。
裴七郎初次见到她时,她正与祖父说话,一身练缃纱直裰,云鬓雾鬟间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插了一支雕成青竹枝模样的玉簪,比寒门女郎的打扮还要朴素得多。
她来得低调,祖父乐得敷衍了事,厅中一众裴氏女郎和郎君们也都神色淡淡,丝毫不见当初对着大皇女的热切殷勤。但苏蕴宜从始至终都平静自若,仿佛不曾察觉外家的冷待。
“殿下,这位是你七表弟,他自幼聪慧机敏,素来最得我疼爱。”许是说得烦了,祖父笑着向她引见自己,于是苏蕴宜一眼扫来一-这一瞬,裴七郎呼吸停滞,他素来憎恶外人看自己时那种惊艳轻浮的眼神,可是没来由的,他希望她也能那么看自己。
“表弟,幸会。”
希望落空,苏蕴宜淡漠的目光从他脸上一掠而过,旋即就全心投入到劝说祖父捐粮当中去,再没多看他一眼。
失落,懊恼,不甘心。
深夜他于床榻上辗转反侧,来回想的都是苏蕴宜那疏朗而冷淡的侧脸。陛下素来英明神武,当真会放着这样一个沉稳从容的继承人不选,去选那个浪□□么?
这个念头陡然浮上心头,不受控制地越长越大。当夜他做了两个梦,第一个梦里,他被关在幽暗狭窄的小屋内,墙壁上忽然长满一双双眼睛,每一双眼睛里都充满情欲,他被无数双这样的眼睛死死盯住,只觉无所遁形,仿佛全身的衣服都被扒了个精光。第二个梦,苏蕴宜忽然闯入了这个屋子,拉起他的手,带着他远走高飞。醒来后,裴七郎想,或许这两个梦其实是同一个梦的先后。他爬起来烧掉了大皇女赠与的香囊,精心打扮后来到庭中,以一曲《凤求凰》引来苏蕴宜相见,然后成功换来了她的承诺。“…若果然可行,我便帮你摆脱了这门亲事。”很好,很好,可是还不够。
在这样的世道里,他又有这样的容貌,若不想沦为某个权贵的禁脔,就只能往上攀,攀上一株比谁都要高的高枝。
苏蕴宜就是这株高枝,他相信她终能登临那至尊之位。所以在这个凉夜,他脱光了衣服,主动爬上了她的床榻。浓重的睡意因这具赤裸身体的靠近而瞬息消散得一干二净,苏蕴宜浑身都僵硬了,“你…你在作什么?”
裴七郎漫不经心心的声音响起,“爬床啊表姐,以前没人爬过你的床吗?”“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