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高准唤王景年。
王景年连忙应声。
“谢氏是你发妻,朕不好处置,她毕竟也没犯什么事。“高准想了想,说,“为避免再冲撞先皇后,让她去佛寺吧,且呆三年,就当是为太子和桓氏祈福了。”
“是。“王景年只有应是,挥了挥手。
连素日最亲的人都作壁上观,谢夫人失了凭恃,颓然垂下手臂,任凭芸萱将她扶下去,却分明像一朵走向日暮衰败的葵花。“老四。“高准沉吟一番,一锤定音,“王妃生产后,带着孩子回兰陵去吧。语出,四座皆惊。
“父皇……
高见珀再也维系不住那张面具,离开长安,去到封地,这和被流放有什么区别?
这意味着,他再也无缘储位了!
不,他决不接受这样的结局!
高准继续道:“朕会封你的儿子为世子,把昌虑的采邑给他,兰陵称得上富郡,你去后,好好与民休息,日子也不会难过。”皇帝慢吞吞说着,中书舍人在一旁速记。
诏书递到高见瑜面前时,他仍然不敢置信般,垂着双手不愿去接一一哪怕冒着被猜忌杀头的危险,也要为自己再争一分,就这样走了,何年何月还能再角逐权力中心?
“四殿下,接旨吧。"王濯的声音轻如一片鸿羽,“你和四妹妹惹得先皇后魂灵不安,总得有个交代,才能让事情平息了才是。”高见珀陡然看向她。
王濯说得没错,无论鬼神之说如何荒谬,这个时候他只能认。她已经知道那个给许御医送信的女人是他的人,许御医被皇帝一怒之下砍了,死无对证,但她手里一定有他的把柄。他不认下这是桓皇后魂灵作乱,只会让皇帝一查到底,最终揪出他这只幕后黑手。
到那时,可就不是去封地这么简单了。
他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走进了自己亲手设的局。好,真是好极了!
王濯。
这个名字淬了毒似的,在他心口烙下浓重一笔。高见瑜接过圣旨,不再求饶,向皇帝拜别。岱顶上的风骤然褪去煞气,复又天高云阔,山朗气清。安置好桓氏的衣冠冢,高准带后妃群臣,踩着昏瞑月色下山,最后一夜驾幸泰山脚下的行宫。皇后将王濯叫去,并乘一辇。
她想问的很多,但到最后什么也没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势力,也有自己的行事准则。
她只要知道她的心在哪里就好。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未和你说。“谢枚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琮儿他…曾有过一个中意的女孩。你既能探得世子和漱儿议亲的事,想必对于你四妹妹和琮儿如何定的亲,也有所耳闻。”
王濯偏着头想了想,她其实并不知道。
她不像高见瑜养得起细作,手中所有情报,皆来自于对高见瑜的了解,和前世虚长的年岁。
而前世,谢夫人说的是一一
“你四妹妹与七殿下青梅竹马。”
心口仿佛被谁猛地攥住了,揪得她一阵椎心地痛。谢皇后看她面色不虞,顿时后悔不该说这个,连忙话锋一转,说出她真正要说的:“我的意思是……别看他从前为那个女孩,险些和王家撕破脸,我瞧着啊,他现在倒是全忘了。”
回到行宫,王濯有些心心神恍惚。
高见琮牵马在前面走着,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月影疏斜的楼阙。谁都没有说话。
走到正门前,王濯想将人叫住,借玩笑的话问一问他,现在局势差不多明了,要是需要她让位置……
后面的她又不想说了。
李缜在住处等了她许久,他听了王濯的话,提前去山洞外掣肘高见琦的人马,在玉郎踏进山洞前,逼他换掉了手里的药。为了不引起怀疑,王濯让他提前回来,在这里等消息。
“结果如何?"李缜急吼吼一把抓住她。
王濯没有说话,点了一下头。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