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天子,一向不怎麽勤政,政事大多交给政事堂的宰相们处理。
但是从越州作乱之后,皇帝陛下罕见的勤快了起来,最近一段时间,经常批覆奏书。
多半,是因为有了心理负罪感,觉得地方上有人造反,是自己的治理出了问题,因此才变得勤快了一些。
如今,苏靖到了地方上之后,取得大捷,皇帝便又有些懈怠。
正当皇帝陛下有些困乏的时候,太子殿下匆匆赶到,他跪伏在地上,对着天子叩首道:「儿臣拜见父皇。」
「没有外人,不必大礼,起身罢。」
太子殿下谢恩之后,站了起来,垂手而立:「不知父皇召儿臣前来,所为何事?」
「越州之乱,有消息了,苏靖送来的,你看一看罢。」
太子有些诧异,然后连忙点头道:「是,儿臣遵命。」
他上前接过奏书,看了一遍之后,便放了下来,对着皇帝拱手笑道:「临水大捷,恭喜父皇。」
「父皇圣明烛照,用人得当,派了苏大将军出去没多久,越州之乱便得以抑制,想来今年年底之前,苏大将军就要得胜还朝了。」
「朕让你来,不是为了听你拍马屁。」
皇帝心中得意,低头喝茶遮掩了过去?,缓缓说道:「再看一遍,看出什麽东西来了没有?」
太子有些疑惑,拿起奏书又看了一遍,然后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开口道:「父皇,除了苏大将军刻意提起的一个校尉之外,似乎…似乎没有什麽不寻常的地方了?」
「向朝廷,向朕报功的文书,不提军中的将领,却提了个小小的校尉,还是缉捕盗贼的都头出身。」
皇帝看着太子。
「你猜一猜,苏靖想要做什麽?」
太子想了想,回答道:「自然是想要朝廷封赏这个校尉。」
皇帝点头:「继续说。」
太子思索了一番,忽然明白过来,开口道:「儿臣明白了,苏靖是眼见着自己一家又被朝廷起用,父皇看在越州之功的份上,将来多半会用他的儿子领兵,因此想要给他那个儿子儿子培养一些班底。」
皇帝这才满意点头:「太子这些年,总算是有长进了。」
太子殿下连忙低头:「都蒙父皇教导,儿臣不胜惶恐。」
皇帝陛下淡淡的说道:「苏靖这个人,早年桀骜不驯,太子既然明白了他想做什麽,那麽他的这份奏书,就交给你还有政事堂几位宰相,协同处理。」
「尽快给他回书。」
太子手捧这本奏书,恭敬低头:「儿臣领命。」
太子殿下正要告退,就听到皇帝陛下开口说道:「原宣州刺史田璟,前几天死在了刑部大牢里,这事太子知不知道?」
太子殿下心里一惊,连忙摇头:「儿臣不知道。」
皇帝陛下也站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个恭敬低头的儿子,叹了口气:「这事可大可小,一州的刺史,不是什么小官了,怎麽就能平白无故的死在了大牢里?」
太子深呼吸了一口气,低头道:「可能,可能是畏罪自尽…」
「原宣州司马曹荣,也死在了大牢里,他也是畏罪自尽?」
「他们的罪过。」
皇帝陛下看了看太子,继续说道:「似乎罪不至死罢?」
太子低头不语。
皇帝继续说道:「因为这件事,御史台的顾渊,这几天几次来见朕,要求朝廷彻查这件事,太子你说,这件事该不该彻查?」
太子点头。
「父皇自有圣断,儿臣不敢置喙…」
「朕自然有圣断,朕现在是想听,太子怎麽看。」
「儿臣,儿臣…」
太子深呼吸了一口气,低头道:「儿臣以为,应当让刑部彻查刺史,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人是死在刑部大牢,那麽这就是刑部的事情。
刑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