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这几尊活佛熬走,大家才终于得以活动一下因长期保持一个姿势不动、已经变得有些僵硬的四肢。
无人敢交头接耳。无人再敢发出怨言。在这种情形下,这群身陷车间的名校高材生们没有谁再愿意因莽撞而遭到当权者的惩罚。
尤其是,在他们的两位工友已经被不分青红皂白地送进集中营之后。
集中营。一想到这三个字,郑澜月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她不敢进一步去想那两位工友如今还有没有人形。他们……他们会不会已经被制作成了某种生活用品,在市面上流通?
*
枯燥乏味的工作就这么一天天地做着。这天,郑澜月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将帽子往下拽了拽,将围巾往上提了提,离开了工厂。
天已经黑得彻底了。
她自然还是走了那条她最熟悉的回家的路。这几天离开工厂的时间比平日都要晚上许多,估计是上面为了惩罚他们前两天在车间里搞出的那场“乱子”。总之,这时候,街道上已经看不见什么人了。郑澜月又将围巾往上提了提,一阵带着闷热气息的晚风迎面撞在了她身上,她心里有些害怕。
小巷子口的路灯都已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像极了某种巨型生物的眼睛,似乎在不怀好意地打量她的全身。郑澜月抱紧了手臂,忍不住加快了步子。
“……六千一百二十三、六千一百二十四、六千一百二十五……”
“啊……”
“不要、不要……求求您……”
微弱的求饶声从一侧狭窄的巷道传来,传进郑澜月的耳朵里,被她听得一清二楚。
郑澜月只觉得她浑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冷却了。那是她回家的必经之路,根据她现在的条件,只能住那种偏僻异常的公寓。可是、可是现在这是……
来不及了,现在退回去已经来不及了。她已将那罪恶的一幕尽收眼底。
在光线昏暗的小巷子里,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女孩子,被人狠狠地抵在红砖砌成的老旧墙壁上。她身后之人整整比她高出了一个半头,正将脸埋首在她颈间,不知是在舔吻还是在噬咬。
应该是后者吧。因为现在那女孩的颈间,已是血流如注。
这是个倒霉的小女孩。她不幸地被在街上游荡的阿瑞乌族人看中了,于是便成为了他的一份夜宵。
小女孩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由那个身材高大的阿瑞乌人一只手牢牢握住,防止她逃跑。她的脸被人抵着狠狠地蹭上了墙壁,可能是因为第一次摁上去时用力过猛蹭破了皮,伤口上还落了不少的灰尘。她的口中无助又无用地念着些求饶讨好的话语,自然,她身后的阿瑞乌人充耳不闻,只是一味地吸食着这份美味的晚间甜点。
突然,小女孩的目光略一逡巡,便看见了僵在原地的郑澜月。
“救……救……我……”
她几乎是用气音在求救。可正是这句求救的话语,让本就心生绝望的郑澜月再次跌入谷底。
她被发现了。她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她还能看到后天的太阳吗?
正在这时,小女孩的目光一点点涣散开来,原本绷紧的身体也软了下来。她身后的那个阿瑞乌族男人从她鲜血淋漓的脖颈间抬起头来,松开了钳制住女孩的手。于是,被吸干了鲜血、已经成为一具尸体的小女孩顺着墙根倒在了地上。
而那身形高大的阿瑞乌族男人,他拖着懒散的步伐,慢慢朝巷口,也就是郑澜月站着的地方走来。
郑澜月那从前曾聪明绝顶、永不愿处于停滞状态的大脑在此时已经完全停止了运转,她甚至连跑都不敢跑,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呆呆地等待着男人向她逼近。
男人慢吞吞地朝巷口走来,经过郑澜月身边时却是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仿佛她只是一团空气。他慢慢地走到大路上去了。郑澜月怔怔地盯了那墙根处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