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牺牲我自己,成全其他人?”
冯毋择听着,一股厌恶之情涌上心头。
“听听,听听,就你那点气量。我告诉你,史官看起来拿的是笔,可是做的事情那是千秋伟业。枕的是竹简,可是脖子早就挂在了横梁上。”
“别看那些郎官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很是威武,可是做史官的,那是把一家老小的命都悬在剑上。”
“从你做史官的那天,我就告诉过你。做了史官就别想着能不得罪人,想不得罪人就别做史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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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官守的就是良心,守的就是风骨。”
“你问问你自己,你有没有风骨?”
年轻人不说话,面颊上嶙峋的颧骨高高凸起。“算命的说我天生掌权之相,未来可成大器。”
“我呸!就你这胆小的样,连真话都不敢写。”
“那是你不明白。”胡璜昂着头,大声地嚷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几个小吏们已经不见了,大门也被关上了。
尚书台藏书阁里只有父子两人。
其实藏书阁里本来就没有什么人,最是藏污纳垢,宫女、寺人、侍卫私通,最喜欢来这。
十几年前有个胖子,他在尚书台担任下柱国,专门负责管理书籍。
但是这个差事是管书的,天下的人爱财如命,爱权如命,贪图美色的多的是,可是贪书的人就没有多少。
担任下柱国,每天就是和书打交道,那位下柱国每天看书度日,这才满腹经纶,气质越来越好。
后来成为了今天的大司农。
不过在他之后,后来这图书室就没什么人来了。
帝国的阶层固化越来越严重,能在咸阳宫担任官职的人,基本上都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了。
人人家里都有书房,都有数以百计的藏书,没人来这图书室。
想看书的进不来藏书室,能进的了藏书室的人不缺这几本书。
偌大一个藏书室,慢慢地竟然成为史官父子们的家庭战场。
也是啊,这可是古代。
说实话没有那么方便的条件。父子俩一起在宫中为官,一个月最多回家一次,平时公务繁忙,根本没有见面的机会。
尤其是这样的中产阶级,家里有地有房产,有仆人,一切都要人照看。孩子们小时候并不是被父亲带大的,基本上都要经历一个在自己家田地上或者山上放牧的过程。
中国人的父子隔阂,代际隔膜,早已有之。
看着儿子对自己如此不敬,满脑子都是钱啊、权啊,生啊的。
老人心里满是失望。
在他看来,父亲就是因为秉笔直书,所以才被孤立起来,被晾在这破地方。
皇帝和臣子们有需要,才把他叫出来,让他干自己的事情。
一旦利用完他的才干,就让他回到这个尚书台。
让他如同奶牛一般,把牛奶挤出来后,就把他关回去栅栏。
几十年了,一直都是这么干的。
根本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做史官根本没有出路不说,还容易死。
胡璜受够了父亲牺牲自我,也要写那么一本破书的精神,他是什么自戕行为。
自己都管不好,顾不了,做官多少年了,自己还睡一张破席子,其他人都铺上西域来的毛毯了,他还在那过着清汤寡水的日子。
胡毋敬和胡璜,两个人互相仇视着对方。
“你小子要反天了是不是?”
“当今陛下说了,不可太拘泥陈规旧俗。即便是父亲说的话,那也不一定是对的。”
胡毋敬先是一怔,随后冷笑了一下,“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你秉笔直书?”
胡璜皱着眉,“还不就是为了你的大义。”
“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