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境地,我会干很多,比如在叶逍起谋反心之前,杀了他。”
谢澄安诧异一瞬。
又很快恢复原来那般温情,“嗯”了一声,说:“我保你。”
这句“我保你”不是玩笑话,叶惊棠垂眸看了他好久,谢澄安是那么的认真。
半晌他启唇道:“好。”
两人相依在一起,这个场景,画进画里,作进画本里,就是情意绵绵的佳话。
安庆四十三年,春。谢澄安挂帅出征,身后是乌泱泱的二十万铁骑,在头顶上是城门,城门之上是天子,天子携百官,为将士送行。
号角声震在耳边,响彻天地。
雨水打湿了马蹄,手中的长枪在灰蒙的天空中划出一道冷冽寒光。
腰侧挂着装有当归的荷包,那是今早叶惊棠给他的。
天还未亮之时,叶惊棠在府外叫住他,回首只见他被林风扶住,身上穿着一件鲜红的衣裳,春风又起,鬓发衣袍起,海棠花瓣尽数飘落,刹那之间,谢澄安都以为自己误入仙境。
他这才想起,叶惊棠不是常穿白衣的,只是家中败落之后穿白衣的次数多了起来而已。
这身红,让他想起旧时那个骄傲自信的叶惊棠。
让他想起那个处处都比他高一头的叶惊棠。
叶惊棠上前从袖口,给了他一个荷包,轻垫脚,在他耳边说:“念君将归。”
叶惊棠在谢澄安的怔神里退了一步说:“愿将军大捷。”
“愿将军平安。”
遽然,谢澄安环腰把人捞入怀中,不顾周围人的眼光,两人像夫妻离别一般紧密相拥着。
谢澄安心里很高兴,又很满足。
叶惊棠听到耳边带着哭腔的笑意,然后谢澄安又道:“听妻语。”
他抓不住谢澄安的铠甲,只抓住被竖起马尾的青丝,青丝被抓在手里勾住了手腕上的红线。
两人分开,那根勾住红线的青丝在这一刻断了。
谢澄安听着震天动地的战鼓与号角,望了一会儿天,才抖动缰绳,掉转马头,带着浩浩荡荡的将士,淋春雨上战场去。
殊不知这一去,两人将天各一方,今生不会再相见。
叶惊棠吐出一口血,吓得府上的人惨叫声声。
血液渗入红衣,变得愈加刺眼。
晋汇已经出府寻郎中了。
林风要开窗召白鸟,叶惊棠强撑着力气说:“别……别传……不要扰乱将军心神。”
林风颤着手,看了他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把那一封信交出去。
白鸟发出凄婉的叫声,而后扇动两下翅膀掩入屋檐。
这个时候的叶惊棠已经快要日落西山。
叶惊棠没有多大力气说话了,旁边的侍女见他嘴唇一张一合,勾下头去听。
林风也看见了,走过去。
听到的是:“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暴雨轰雷而下,风雨击碎了海棠,外面的红灯笼不再亮,更吹熄了屋里的蜡烛。
叶惊棠陷入了一片黑暗里,他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在这片混沌之间,尝试摸索着向前,前方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但他却连正常人该有的恐慌都没有,继续向前迈步,双眼空洞,像个行尸走肉的傀儡。
忽然耳畔响起了一阵击钟之声。
钟声深远悠长,似是在告诉他向前的路。
他跟随着这阵余音,很快就看见了一道狭窄的光。
他歪了一下头,走近了些。
就在要踏进之时,他竟然忘了自己姓甚名谁,手上的红线也无故断了。
这条红线一头延伸进这光里。
他再走就听见一声声哀哭。
是谁在哭呢?
他进了这白光里,白光把他吞噬掉了,再睁不开眼睛。
等他睁开之时,已经在床榻上了。
“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