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正是此理!”说着,皇帝点向刘据。
“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是。”刘据躬身应下了教导,可他脚步没动,脸上表情没动,嘴里的态度同样没有分毫动摇。
“但北方大敌未除,匈奴实力仍在,操之过急难免出问题,儿臣以为用兵西南一事,当徐徐图之。”
“以免被匈奴趁虚而入。”
太子的语气很平静,平静中透着坚决,大臣们心底忽地生出了些许凛然之意。
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御阶上的皇帝。
不知怎的。
无论是反战、还是不反战的大臣,这一刻齐齐缩了缩头,默默往后退了点。
卫青眼中担忧越甚,霍去病目光凝色愈浓,直面刘据质疑的皇帝却眯起双眼,偶有精光闪烁。
殿内气氛逐渐凝滞之前,皇帝肃声响起。
“太子目光短浅了,就是要趁着北面自顾不暇,才要尽快处理掉其他地方,随后再专心北抗匈奴!”
闻言。
刘据拱了拱手,算是应下了教诲,可皇帝的话并未说服他后退,所以刘据再道:
“近些年朝廷府库消耗大,实际人口损失更大,尤其是各地良家子——大汉精锐军队的兵源。”
“兵力补充远不及兵力消耗,如果战事过于密集,恐有大患!”
近几十年里,各地良家子被屡次征调参战,虽胜仗多,可数十万人的大会战,再如何胜,也会有伤亡。
多次之后。
人数已经损失过半。
此处的‘人数’,既指良家子,也指普通百姓,每逢大战,必征调远超战兵数倍的民夫。
征民夫,服徭役。
以为服徭役不会死人吗?
只是这些说了没用,对皇帝说了没用,所以刘据没说,他只说了兵源减少,恐有大患。
按理此时此刻,太子提起府库,提起户口,身为大司农的桑弘羊应该出列附和刘据了。
但他没有。
不是他懦弱胆怯,而是神仙打架,凡人别插手。
从太子第二次劝阻皇帝时,局面就明显进入了‘父子局’,此刻宣室殿是人家父子的舞台。
桑弘羊看透了此事,卫青、霍去病、石庆等人,以及是太子党、不是太子党的人,都有察觉。
他们默契的闭了嘴。
太子与皇帝的首次冲突,就这么突兀的、自然的出现了。
从交锋回合来看,皇帝似乎落了下风,因为皇帝这时说道:“那便不征调三辅兵力,也不用长安精兵,征调巴蜀郡兵去,讨伐一些蛮夷部落,还用不着朕的精兵。”
“就这样!”
“太子还有什么话说?”
‘就这样’在前面,语气很重,问话在后面,语气有点冲,试问,身为太子的刘据还能说什么?
答案是……
当老子的没给他再说话的机会。
皇帝重新做回龙榻,直接命令尚书仆射霍光拟诏,开春后,发巴蜀郡兵、刑徒八万,征讨西南夷!
是的。
皇帝用实际行动,再次给太子上了一堂生动形象的大课——论不过理,就用蛮力说话!
就这样吧!
当日朝会散后,大将军、骠骑将军如何找到太子,如何分说的,外人便不知晓了。
倒是在同一日,诸侯王们离京时,赵王刘彭祖在长安城外与宗亲们分别时,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哎。”
“咱们的皇帝陛下,愈发英明神武了啊。”
这句话如果也翻译翻译,不难听出赵王是在讽刺皇帝偏执,难听善言,好大喜功。
别误会。
赵王绝对没有替刘据说话的意思,即便有,也是含着挑拨离间的心思……
诸王离京后不久,在同一天商议的其他两件大事,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