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了吕芳。
吕芳屏退左右,问:“怎么样,伤好利索了嘛?”
林十三用手拍了下屁股:“舅舅,外甥结实着呐。这点小伤算什么。”
吕芳道:“你可千万别记恨陆炳。他打你是为你好。要是让严家父子察觉出宣府的事有蹊跷,你就成了严党的靶子,第二个沈炼。”
林十三道:“舅舅您放心。我知道我们大掌柜的心思。”
黄锦走了过来:“吆,林十三来了啊。”
林十三问:“黄公公,沈炼长子沈襄在保安州如何了?”
黄锦答:“改了个名字,被张云收为了义子。张云了重金从京城请了一位大儒给他授业。”
“你把心放肚子里。他在保安州是安全的。他的名字也总有改回来的那一天。”
林十三脸上浮现欣慰的表情:“那就好,沈家香火只要能延续下去,我就不算违背诺言。”
吕芳提醒林十三:“你这趟办差,真正得罪的不是陆炳,而是徐次辅。你今后要当心他那边的人。”
内阁值房之中。
严嵩笑道:“子升徐阶字,我要恭喜你啊。王之诰今日在吏部领了委札官凭,补了宣大总督。”
徐阶连忙澄清:“首辅,王之诰并非我的门人或学生,平日跟我也没有交往。”
严嵩道:“他毕竟是裕王爷举荐的人,你又是裕王的老师。总之值得一贺。”
其实徐阶也很懵,他不知道王之诰是如何跟裕王搭上线的。
张居正瞒了徐阶。
严嵩话锋一转:“有件事我得求你。”
徐阶立马起身,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首辅有何吩咐直言就是。这一个‘求’字折煞我也。”
严嵩道:“坐下说。你那个学生王本固在杭州也太出格了。”
“没错,巡按御史有纠察封疆的职责。”
“可胡宗宪在东南做什么事,王本固都要上奏疏参劾。他一参劾,一堆御史言官一窝蜂似的跟着参劾。”
“长此以往,胡宗宪在东南放不开手脚啊。”
徐阶在严嵩面前唯唯诺诺:“首辅教训的是,我这就去信王本固,让他收敛一些。”
其实,王本固隔三差五找胡宗宪的茬儿是徐阶指使的。
严嵩心知肚明,和和气气的商议没什么卵用,必须得威胁。
严嵩突然拿出了吏部的一份公文:“浙江淳安知县海瑞任满。吏部那群糊涂虫不知怎么想的,竟想调海瑞去松江府华亭县做知县。”
“海瑞虽只是七品芝麻官,却是整个江南最有名的杠头。又直又蠢。”
“这等人若调到子升你的家乡去做父母官,指不定在你家乡闹腾出什么事端来呢。”
“我打算让吏部给海瑞另寻一个去处。”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徐阶的屁股不干净,老家华亭县六成以上的土地都姓徐。
以海瑞的脾性,真敢做出抑豪强抑到次辅头上的事来。
徐阶拱手:“多谢首辅考虑的这么周全。”
且说太液池边。
林十三望着太液池上的粼粼波光出神。
此番西行捉虫,他眼睁睁的看着一位忠良被腰斩于闹市却无能为力。
应州大败的首恶元凶,宣大的头号蠹虫杨顺却高升了南京兵部尚书,还加了太子少傅衔。
这不是黑白颠倒嘛?
林十三拿起一枚石头,狠狠砸向太液池中。
石头虽溅起了水,掀起一阵涟漪,水面却终归平静。
太液池周围的杨树,树叶变黄、落尽,复而又绿。转眼八个月过去。
嘉靖三十六年,六月,初夏。
林十三最近八个月没经手什么要紧差事。天天在西苑管着宠事。到了时辰就下差回家吃饭、睡觉、打妻妾。
罗龙文终于有了消息。倭寇徐海被胡宗宪劝降上岸,后被同伙陈东所杀。陈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