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身后响起一阵极为悲怆的惊呼之声。
宁兰被这股声响吓了一跳,回头一瞧,便见唐嬷嬷满脸是泪地从西霞阁跑了出来。
她素来是个端庄知礼的体面嬷嬷,不曾有过这般惊慌失措的时候。
宁兰见了心中一凛,还没发问的时候,便听唐嬷嬷对着前方的婆子们喊道:“快去请府医,夫人见红了。”
严如月见红了?这怎么可能?明明一刻钟前她还好端端地在内寝里与自己说话呢。
宁兰心里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惧意来,额间都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朱嬷嬷与芳箬也慌了神,愣了半晌后只道:“姨娘,咱们可要去瞧瞧?”
宁兰怔然不已,愣了一会儿才答话道:“咱们去瞧瞧。”
要知晓她可是最后一个从清月阁走出来的人,若严如月肚子里的孩子有了个意外,金阳公主怎么可能放过她?
况且宁兰心里隐隐有种欲绝,严如月这一胎本就是靠着“假孕”捏造出来的,如今不过是寻个由头攀扯自己而已。
思及此,宁兰忽而想明白了这一下午漫长的时日里,为何严如月一定要她待在清月阁里。
严如月不仅没有向她发难,也没有强逼着她吃下那碗燕窝,甚至连茶水都没有强求她喝。
这实在是太过反常,宁兰本就存了疑心,如今也是愈发肯定了其中含诈。
但愿严如月不会丧心病狂到以故意流产的方式来栽赃陷害她。
宁兰不断地在心中祈祷着,祈祷着严如月不会之做出这般令人不齿的事来。
主仆三人各怀心事,走向清月阁的路上,严如月无法抑制心内的恐惧,走到清月阁门前时脸色已惨白无比。
而此时的清月阁已乱成了一锅粥,丫鬟婆子们来回奔走,有端着盛满血水进进出出的,也有立在廊道上嚎啕大哭的。
此番情状,可把宁兰吓了一大跳。
她们主仆三人在清月阁内并没有相熟之人,所以也只能立在廊道上四目茫然。
此时的内寝里,时不时地传出严如月声嘶力竭的呼痛声。
痛声响彻云霄,令人心生惧意。
不多时,金阳公主便带着一众仆从急匆匆地赶赴清月阁。
宁兰尽量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等金阳公主走进外堂,方才有丫鬟们留意到她的存在。
她在魏国公府里好歹也担了个贵妾的名头,来往的丫鬟婆子们都要给她几分面子。
“姨娘您一走,咱们夫人便觉得肚子疼,起先只是有一点点疼,后面竟是见了血。”
那丫鬟俨然是被内寝里的情状吓破了胆,此时竟是泪流满面地说着话。
宁兰听后讶异不已,刹那间脑海里一片空白,只余些令人怔然的惧意。
这一刻,她总算是明白了严如月的目的。
可恨严如月心机深沉,竟是在自己戳破她假孕的真相前先陷害于她。
今日的事,既是惊动了金阳公主,只怕不好草草收场。
所以,宁兰必须要想出让自己脱身的法子才是。
思来想去,她便褪下了自己手上的白玉镯子,只对那丫鬟说:“我知晓你是夫人身边的人,可咱们都是从底层里一步步爬上来的人,都知晓彼此的不容易,这镯子你拿着,还请你帮我个忙。”
那丫鬟本就是清月阁里最末等又不入流的粗使丫鬟,平日里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些名贵的首饰。
那白玉镯子价值不菲,又是宁兰佩戴在身上的贴身之物。
哪个粗使丫鬟能做到对此脸不红心不跳,一点都不受诱惑?
更何况还有朱嬷嬷在旁游说蛊惑着她:“不过是个小忙而已,你只要动动手指就能得到这白玉镯子,而且还不用危机性命。像你这样的粗使丫鬟,这辈子能有几次机会能将这样的白玉镯子握在手心的?”
渐渐地,那丫鬟面容里便露出了几分动容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