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军的豪气劲儿上来了,嘴对嘴干掉了小壶里的清酒,喷着酒气说:“刚哥,我看还得归拢归拢他们,要不然这帮小王八羔子都不知道是谁揍的了!”
翁兆刚轻轻摆了摆手,用筷子杵着小瓷盅里的刺参,面色阴沉地说:“这几年有钱人越来越多,身价千万、上亿的管道比比皆是,冷不丁还冒出几个身价百亿的大亨。有钱就有人脉,有人脉就神通广大,你知道哪个爹在省里、部里扎下根子?咱们这么多年有事儿才回春江城,知道咱的人越来越少,谁还把咱们当回事儿啊?”
“是啊!有俩逼钱儿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整的那帮扛气枪打家雀的山炮都觉得靠上了大树,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谁都不放在眼里了!”黑军边说边挽起衬衫的袖口,好像马上要大打出手似的。
“呵呵……”
翁兆刚没有搭言,浅浅地笑了几声。这种笑很有特色,区别于正常笑声,又不是典型的冷笑,但霍直和黑军都在这种笑声里听出了胸有成竹,而且是阴森森的胸有成竹,仿佛一把尖刀已经刺入了对手的胸膛,只需轻轻一拧,敌人的心脏立马就被绞碎。
笑声刚落,包厢的拉门外传来刚刚那位老者的声音:“对不起,打扰一下,翁兆刚先生,渡边会长想敬各位一杯酒,可以吗?”
“噢!快请!”翁兆刚很礼貌地跪起身体,微微颔首。
拉门滑开,先前那位老者站在一位清瘦的中年男子身旁,两人礼节性地对着包房里的三位客人深深鞠躬。
“哎哟!渡边会长,快请坐!快请坐!”翁兆刚在榻榻米上迎了两步。
渡边会长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武者的干练,快速褪下木屐,进到包房后又向三人深鞠一躬,然后对翁兆刚说:“翁兆刚先生,打扰了!非常感谢您的光临,招待不周,请多包涵!我敬各位一杯。”说罢,渡边会长从身后服务员的托盘上端起一杯清酒。
“诶,渡边会长,您太客气了!请。”翁兆刚也礼貌地举起杯。
霍直和黑军见状,也举杯相陪。
一杯喝完,渡边会长又深鞠一躬,说道:“几位请慢用,告辞。”
“再会!再会!”翁兆刚躬身还礼,霍直和黑军也弯了弯腰。
虽然只是简单的敬了杯酒,但这种氛围却不一般,不难看出渡边会长对翁兆刚的尊重,两伙邻邦黑社会组织,大有强强联合的意味。由此,霍直的心头又被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阴影。
用餐完毕,守在料理店门外的宾利司机小跑进来,用一张挺特别的会员卡埋了单。这时,渡边会长又出现了,一直把三个人送上车,直至车子启动,渡边会长才返身回店。
霍直醉意熏然,本以为可以回别墅休息了,哪知,宾利轿车并未原路返回,而是向着一条非常繁华的大街驶去……
藏着大秘密的人,戒心就比普通人大。霍直立马感觉到不对,但他没吱声,只是透过后视镜偷看了后座上的翁兆刚和黑军一眼。
此时,两位深沉的黑道人物都半眯着醉眼仰靠在后座上,惬意地享受着满满的成就感。仿佛死在他们手中的亡灵都是天生的垫脚石,最大的人生意义就是为这些恶徒的成魔仪式做祭品。
豪华的宾利轿车在香港璀璨的车河里愉快地遨游,通过繁体字路标,霍直知道车子到了中环。稍显迷离的醉眼被车窗外流光溢彩的霓虹灯牢牢吸住,那种置身幻境的感觉,使年轻人躁动的血液流速更快,几近亢奋。
但,那只是他脸上很符合现状的表情而已。内心深处,他正在模拟一个场景,假如自己身上有枪,现在正是好时机,只要一转身,啪啪两枪爆头,父仇结了,民害也除了。只是,这样会便宜那些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的其余恶徒,无法从根本上消灭罪恶。用不了多久,另一个翁兆刚就会神秘再现,没准比身后这位更歹毒、更灭绝人性。当然,能使这些恶人羽翼一天比一天丰满、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