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高半个头,但她才十三岁,还是个小女孩,更加胆怯,她紧张得牙齿都在打颤,紧跟在姜糖身后扯了下她的衣角。
姜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杨静,又望了望王笑笑,“别怕!咱们实话实说!”
“同志,你说得对,不要怕,尽管实话实说。”那位义愤填膺的女青年走过来,拍了拍姜糖有肩膀,给她加油打气,“屈省长虽然才到咱们南象省半年,但在民间的口碑极好,不仅爱民如子还铁面无私,你们有什么冤屈尽管一五一十的都告诉屈省长。”
金口碑银口碑不如咱百姓的好口碑!
昨天晚上前往商城的路上,姜糖向沈正打听了省委几位重要领导人,沈正对这位刚到任半年的屈省长坚起了大拇指,很是坚定地说倘若这事屈省要是能过问,她根本不需要去京城上访。
姜糖重重地点头,心中那三分慌乱忐忑也瞬间消失不见了,“好!谢谢你同志!”
围观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花奶奶在前面打头阵,姜糖昂首挺胸的紧跟着,即便是去见省长,她手里还照样摊着那张垂到地面可谓是字字血泪的诉状。
而王笑笑和杨静亦步亦趋跟在姜糖身后,她们俩原本很是恐慌惊惧的,下意识把诉状都给收起来藏到身后去了。
但是见姜糖昂首挺胸摊着诉状往前走,王笑笑也不想打退堂鼓了,拿出所有的胆量和勇气把诉状摊开到胸前,学着姜糖昂首挺胸朝前走。
杨静也很上道,也很快步上了王笑笑的“后尘”。
挡在前面的人群分散到两边,姜糖的视线越过花奶奶,原本是要落在屈明正身上的,但在看到沈正站在她左手边最前面一排,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姜糖只是不经意间递给沈一个眼神,然后便把视线落在了屈明正脸上。
此时,屈明正正眯着双眼盯着诉状看,看了两眼看不太清楚,他低头把自行车给扎好,然后拿起挂在车把手上的公文包,拉开拉链后掏出了老花眼镜。
姜糖在距离屈明正两步距离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她并没像围观人群所期待的那样“扑通”一声跪到省长面前,痛哭流涕诉说自己的冤情,而是沉着冷静地站着,只有已经酸胀的胳膊微微动了下。
“这小同志,估计是见到省长有些胆怯了,话都不会说了。”见姜糖迟迟不说话,站在屈明正身后的夏江急得想跺脚,忍不住打起了圆场,“小姑娘,你有什么冤情赶紧给屈省长道来。”
夏江不仅是华新报的记者,还是一位战地记者,和沈正算是战友,所以他也是沈正找过来的“托”。
他要把今天的所见所闻写成一篇报道,然后连夜赶回京城送到总报社,最迟明天马家父子的恶行就会轰整个京城。
“屈省长您好。”姜糖对屈明正鞠了一躬,这会儿屈明正已经戴上老花眼镜正全神贯注地看诉状,也没把姜糖的态度放在心上。
“我爱人的冤情我都亲笔写在这张纸上了,我怕自己一时太过激动紧张说不太清楚,烦请屈省长您先看看,要是您有什么疑问可以提出来,我保证给您解答时说得每个字都是真实的...”
姜糖的话说到一半,人群里发出了阵阵唏嘘声。
这小姑娘胆子也太大了吧?!
年轻人啊,无知者无畏,竟然让省长自己看!
就连沈正和夏江也认为姜糖镇静得有点过头了,不过他们两转瞬一想,姜糖说得话也有道理,这心才稍稍安些。
不过正在聚精会神看诉状的屈明正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姜糖,遮掩在镜片下温和却又透着威严犀利的眸子闪了闪,下一瞬又低头继续去看诉状。
但心里却忍不住划过一个念头,没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竟然比他这个爬过雪山翻过草地踏过鬼子尸体的人还要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