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葳素来勤勉,即便今日不朝,也都准时起身。
宫人鱼贯入殿,奉上青盐、玉露、香片替他漱口,又持了栉巾、清水、融霜为他盥洗。郭寿从描鱼龙纹路的红漆盘上捧起他日常的袍服,方要如常替他更换上。
萧葳忽然神色一凛,问道:“徐氏呢?”
郭寿手间一顿,连忙回禀道:“在西阁廊下的小间里。”
萧葳问:“如何安排的。”
郭寿被他这句话问的有些头疼,式乾殿中每个宫人都千挑万选素来可靠的,也都有着自己的职责,插入也好替换也罢,地不合适。何况徐氏身份尴尬,也未受过训,故而一直将人搁在那边,不敢擅自做主。
郭寿老老实实道:“暂未安排······”
话音未落,萧葳就冷冷截住他的话,“式乾殿中不养闲人。”
承衣、承衣、承奉衣帷。
郭寿被今上这突然的发难困惑了片刻,忽然明白过来,赶紧道:“承衣娘子在江夏时外时就侍奉陛下起居,想来如今做来也无需受训,臣立刻让人传她过来。”
徐椒正睡得好好的。
这些日子她也不想出门,也没脸出门。式乾殿没有给她安排活计,她就一直缩在这片小小的窄室中,睡睡觉,抄抄佛经,为自己即将到来的来生积点福,希望下一世不要如此坎坷。
谁知今日忽然被人从榻中抄起来,匆匆梳洗一番,便赶到式乾殿外。
天空露出鱼肚的白色,金光也从天幕的缝隙中蹿了出来,不过一瞬就布满了半个穹宇。
金光顺着式乾殿蜿蜒的屋脊滑落下来,殿外数排侍奉的宫人或捧具或垂首,如同泥胎般无悲无喜地立在光茫中。
徐椒的脚步有些迟疑,即便他们低着头垂着睑,徐椒也总觉得他们在看着她,或许在心底笑话着她。
“快些。”身旁的宫人催促道。
徐椒低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加快步子越过他们,走进重门中。
说起来她做夫人时几度想拉拢他们以此打入式乾殿内部,全都铩羽而归。如今以这样的形式“打入式乾殿内部”,还真是令人欷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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