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个沉睡的漂亮小天使。看着她,陈冉突然对未来又充满了勇气!
陈冉回来的第三天,正是葬礼这天,阳光明媚。白天是没有什么客人的,多是同村帮忙的人,唢呐吹了整整一上午,女人们也整整忙了一上午,成堆的食材清洗得干干净净,切块的切块,切丝的切丝,就等着下锅了。下午,在阴阳先生选好的地址上,同村的几个男人上山提前挖好了两座墓穴,夫妻俩将被埋葬在同一块地方,不远处就是陈冉父母的坟墓。
临近傍晚,知道消息的亲朋好友都赶来了,同小饭馆一条街上相邻的几家店铺主人也老远赶来了,都是同哥哥嫂子关系比较亲近的人家,墙边也开始陆陆续续地摆起了白色的大花圈。
山里人的淳朴质实让大家对着陈冉也说不出多漂亮的安慰话语,女人们只是拉着她的手翻来覆去地对她说几句“你得好好的,你还有侄女呢”,男人们更是不知道该对着她一个姑娘家讲些什么,只能长长地叹息几声。但他们还是给陈冉带来了些许的安慰,至少此刻,有这么多人同她一起为这对夫妇的不幸离世感到伤痛和惋惜。
入夜,临时拉好的照明设备亮了起来,客人们三五成群围拢在一起抽烟喝茶,谈天说地,院子里到处都是人影;唢呐的嘶吼声中夹杂着几声李表叔迎客进门的声音;搭建好的临时厨房里更是忙得热火朝天,掌灶的大厨师傅时不时大声吼道:“洗菜的人呢?马上就要开席了,怎么香菜还没洗?”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油烟味儿和炒菜的香味,混合着烟的味道和香烛纸蜡燃烧时散发出的味道,村子拼借来的吃饭的桌子已经支开摆了一院子,铺上塑料薄膜好收拾,准备上菜让人们吃好喝好。
陈冉站在灵堂里望着外面这喧闹的一切,仿佛与他们隔了很远。她这时心里又不免感到几分讽刺,即使再经历一次,这种感觉也不免会再次浮现:这不是为死去的人举行的葬礼,更像是一场活人的盛宴。
葬礼是在夜晚举行的,当地俗称做夜场。晚上七点钟开始招待宾客吃席,每桌都提前摆好了烟酒,桌上菜品的数量也是围绕“七”来准备的,今天陈冉家就准备了十四道菜。如果客人太多的话还会轮番坐席,一轮吃完收拾好桌面,就换下一轮还未用过餐的人,场地的大小,人数的多少决定着翻席的次数。陈冉家即使这次来的人并不多,也还是翻了两轮才招待好全部的宾客。
唢呐声终于停了下来,等客人们吃完饭就要开始招待丧葬队的人和所有来帮忙的人吃饭了,提前准备好的饭菜一一上桌,陈冉和堂哥晓峰出来一起去各个桌上向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敬酒,感谢他们为这场葬礼的付出。陈冉不善饮酒,大多是堂哥代她致谢,仅有的几口白酒浅浅入喉,泛着苦涩,顺着食道一路烧灼,灼烧着她那如鲠在喉,悲苦无法下咽的情绪。
夜场是要熬一个通宵的,半夜除过那些还在聊天的人们,困倦不堪的客人纷纷找到客房或是相约到村里相熟的人家去稍稍的浅睡上几个小时。
深夜,陈冉正守在灵堂烧纸,染染外婆从旁边屋子走了出来,她来到棺木前,呆坐在地上望着女儿女婿的照片,白天隐藏起来的悲伤此刻深深地笼罩着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
陈冉烧完纸来到她的身边,沙哑着嗓子问她:“表婶,冉冉睡着了吗?”
“嗯?什么?”她回过神来,看见陈冉一脸担心地望着她。
“表婶,你还好吧?”陈冉不免有几分愧疚,眼前这个老人同样失去了至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她得多伤心啊。她自己这几天却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没有顾及到有人比她还要悲痛,失去女儿女婿的老人白天还要忙着照顾自己的外孙女,只有深夜才有时间来陪陪棺木中躺着的人。
“哦,阿冉啊,我没事。染染睡着了,我来陪陪染染爸妈,也只能陪这一会儿了,天亮以后他们就该下葬了。”老人颤抖的双手轻抚了下照片上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