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亲事。”
老皇帝蓦然回眸,他是真没想到,从前在自己面前恭敬奉行的孙儿。竞还有这样倔强的一面。
老皇帝听闻上去一脚泄愤,谢沉书被其瑞得倾倒,却又即刻直立起身,稳稳跪在他的面前。
老皇帝踹过谢沉书,又大喝了声:“起来。”他道:“谢沉书,今日若你想娶之人不是她史家三娘,是个粗鄙无状的乡野之人,你难不成就打算让其做我兴周的太孙妃?叫天下之人都看我谢家的笑话?将来若有一日,朕把这江山给了你,她岂不是还要来做我兴周的皇后一一谢沉书,我瞧你是昏了头了。”
老皇帝身居高位,说这些话并不为过。
而谢沉书作为一个独立的人,却也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更何况,史云腴并不是老皇帝口中的那种人。谢沉书抬起头,说起史云腴的时候,眼睛都在发亮,“臣没有昏头,陛下有自己的打算,臣能理解。可臣之所以能被史家三娘吸引,并不在乎于身份和皮囊。”
“史家三娘虽生在王侯世家,却长在山野,她看过浩荡王城之下,就连陛下都看不见的苦难,她有她的慈悲,有她的坚韧和良善。她就是臣认定的人。”此话一出,老皇帝盯着谢沉书动了动嘴角,他好似有什么话想去反驳,却在张口时只剩下一句:“朕叫你起来一一”可谢沉书偏执拗着不肯起身,他只一遍遍复述:“请陛下成全,臣甘愿认诃。
“好,你喜欢跪就跪着。朕看你能跪到什么时候。"老皇帝被眼前人气的,愤声挥手,说罢便拂袖离去。
疾步来到门外,老皇帝一抬脸就撞上老皇后站在门口偷听。老皇后打门口往殿里望自家孙儿跪地不起的身影,转头把老皇帝拉去一边,质问道:“老东西,你赐婚的圣旨,早前不是已经叫中书那头给拟过了?你这唱的又是哪出?”
老皇后跟老皇帝过了几十年,前前后后多少人来了又走,到现在剩下他俩,早就过得像一个人。
所以她开口骂上一句老东西。
老皇帝便也没多抱怨,他只面色一变,低声解释:“拟旨是拟好了,娶个史家的孙媳,朕自然也无甚异议。只是这小子太年轻,太狂妄,朕啊一一得挫挫他的锐气。”
搞了半天,老皇帝适才的训诫和不满都是装的。老皇后这才松了口气,她是等着准备抱重孙,生怕眼前这老东西给她搅黄了。她这刚想开口帮孙儿说句软和话,就被老皇帝一把拽着,往殿外去。“走走,到你的凤贤殿避避。”
老皇后无奈,遵了眼前人的旨,抬脚跟着往殿外走。没成想,老皇帝又回过头,跟身后的内侍官嘱咐了句:“切记,黄昏之前叫中书那头把旨到郡公府给宣了,至于殿里那个,晾到西时三刻再放人。”内侍官得令,俯身遵命。
帝后二人,这才自永德殿到凤贤殿“避祸"而去……从天亮跪到暮色深沉的滋味,谢沉书从前只在太子那受过。想来,若不是有以前的“好底子”撑着,他是无论如何也撑不到现在,可今日此局怎解?谢沉书甚至有想过,卸了这一身蟒袍,带着史云腴和闺女回青霁山去。
但如果真是这样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离开,他倒一身轻松,却叫史云腴和曾经一样委屈地离去,这并不是谢沉书想给史云腴的结局。他对不起她的事,已然太多。
谢沉书扶着早已麻木的双腿,从黯淡的光影里起身,决定再去寻到祖父搏上一搏。
岂料恰逢酉时三刻,殿门轻开,掌灯的女官沉默走来,引燃了殿中灯盏。白日里那受过天子嘱托的内侍官,也随之进了殿。他瞧见谢沉书一脸痛苦模样,赶忙上前搀扶。
谢沉书却甩开了他的手臂,“陛下在哪?”内侍官垂手应声:“殿下,不必去寻陛下。陛下不会见您。”谢沉书闻言不再理会,一意孤行地朝殿外走。内侍官这才颔首在他身后高声言语:"殿下,还是到宫外瞧瞧吧。这会子,陛下赐婚的旨意,应该已经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