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过周楚的耳目,难如登天,实际上这些官员的府上,包括杨廉府上,甚至是毛府,都有锦衣卫的人。
关于杨廉等人的谋划,当天就传到了周楚耳中。
周楚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冷笑不已。
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要提前布局,这些人不是要试探自已吗?那么自已就给他们想要的结果,如此一来,他们才会跳的更高,其他人才会纷纷攀附。
周楚很清楚,现在还有很多官员在观望,观望自已的态度,犹豫不决,倘若自已表现的踌蹰不前,那么很多人就会认为自已怕了。
周楚在张家村待这么久,就是为了营造这种氛围,现在正是下网的时候,下的网越深,到时候收割的就越多。
只是如此一来,倒是要委屈一下杨苒了,周楚要事先做好安排,确保杨苒的万无一失。
杨苒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周楚不能贸然将杨苒叫到自已面前来,而且就算能贸然叫过来,也容易打草惊蛇,不如自已去拜访一下。
真要是说起来,自已也有许多年没见过这位夫子了,倒是听文心说过,夫子这几年老了许多,作为学生,也是时候去拜访一下了,毕竟当年倘若没有杨夫子,自已也不可能拜唐伯虎为师。
唐伯虎虽说实际上没有帮到周楚什么,但当初周楚十岁就去跟着沈青做生意,心里是完全没底的,很多时候,人做事需要底气,一件事想是一回事,真正有勇气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当时的唐伯虎在周楚身边,就是周楚的底气,唐伯虎好像一直在跟周楚有意无意地传达着一个信息,放手去做,无论如何为师都可以为你兜底。
那几年,关于杨夫子,唐伯虎倒也和周楚谈起过,按照唐伯虎的说法,杨夫子性子本就古板守旧,也怕惹事,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周楚不要和他计较。
实际上根本不用唐伯虎劝说,周楚一直都想的很明白,什么人该说什么话,该做什么事,周楚从来都看的很透彻。
就像管仲和鲍叔牙,鲍叔牙向齐桓公举荐管仲的时候,很清楚管仲是个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性格,之前他和管仲合伙做生意,管仲一而再再而三的占他的便宜。
很多人都劝鲍叔牙离管仲远一些,但鲍叔牙从始至终都明白管仲是什么人,他帮管仲,是因为他知道管仲是大才,他帮管仲的时候,从未想过在管仲身上获得什么样的回报。
哪怕后来管仲要死了,齐桓公让管仲举荐宰相人选,管仲没有举荐鲍叔牙,因为管仲很清楚鲍叔牙没有宰相之才,鲍叔牙也从未因此怨恨管仲。
对自已,对管仲,甚至对其他人,鲍叔牙一直都有着清晰的认知,在帮一个人之前,就想明白所有的事,哪怕这个人以后对自已如何,也不会记恨,这才是真正的虚怀若谷。
周楚一直以来奉行的也是这个原则,就像周楚培养胡宗宪,培养赵贞吉这些人,周楚很清楚,将来这些人未必能坚定地跟着自已一直走下去,但即便如此,周楚也会不遗余力的培养他们。
因为周楚清楚,大明不能只有一个声音,将来即便是这些人和自已走的不是一条路,但只要有这些人在,大明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对于杨夫子,周楚自然也看得明白,所以根本谈不上怨恨,这么多年周楚也是太忙了,再加上杨夫子确实觉得自已没脸来见周楚,所以即便他的这个学生成了锦衣卫指挥使,但杨夫子却从未在外人面前提过一次。
“春兰,备份礼,我要去杨夫子家拜访。”
周楚看着春兰道。
春兰听到这话,急忙着手去准备,周楚去见什么人,该备什么礼,春兰总是能拿捏的恰到好处。
周楚和杨夫子之间的关系和故事,春兰自然是清楚的,春兰更清楚,杨夫子对自家少爷的态度多半是愧疚的,所以春兰并不会备太贵重的礼,太贵重的话,杨夫子只会觉得更加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