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是所有事情,只要齐心协力就能做到。原来不是所有道路,只要足够努力就能跑到尽头。”
“我们……穷尽一生,只是走出了短短一段路……我们极尽努力试探那些天外之人,却只知道他们来自一个梦境,至于首领是谁、派系之分……仍然一无所知。”
“就算知道了,我们也只是弱小的人,连天空都踏不出去,少呼吸一口就会憋死,少吃一口饭就会饿死。”
“就像风中的沙尘、雨中的落叶,我们从枝头掉落,就这样飘下、衰败、死亡、碾落成泥。”
“我当了一辈子狗,临死前仍然迷茫,我们究竟打造了什么,努力了什么。”
“我们只是一群……无名者。”
“没有任何人记得我们,没有任何人知晓我们的名字,那些伟大的什么司鹊,什么龙皇……更是一辈子没有见过我们一次。”
“呵呵……所谓的【巢】,也不过是八兔子那丫头,心血来潮之下,模仿的名字。她以为我们也起这个名字,就会像司鹊他们一样伟大……”
大兔子听着,抹去七兔子脸上的泪水,轻轻道:
“是啊,我们没那么特别。要是有人追溯历史,觉得我们必须是什么伟人,恐怕要让人们失望了。”
“罗瓦莎太大了,不止那么些名字,也远远不止那么十几个人。”
“七兔子,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长得很像罗瓦莎很有名的吕神?”
七兔子愣了愣,笑道:“白头发,体弱多病,就必须是他吗?”
“是啊,所以,我们确实没那么特别。”大兔子说:“这世上相似特征的人千千万万……但又确实不存在完全一样的两片叶子。我们没那么特别,却又是特殊的,就像你,纵使万般相似,你的眼睛、鼻子、嘴巴,终究不同。”
“即使没有姓名,即使不被人记住,至少,你是一只‘七兔子’,而七兔子是唯一的。”
七兔子的嘴巴张了张,流出血,他失神的双眼望向天空:
“是啊……我是‘七兔子’,这是只属于我的……”
他咳出几口血,苍老的手掌伸向天空,仿佛可以接住太阳。
那是虚假的太阳,门徒游戏已经接近完善,这里是明溪校园,兔子们一同办公的地方,最远离清醒者的一个副本世界。
他们常在这里,一起讨论剧本,一起完善门徒游戏,一起吃饭,一起欢歌笑语,一起怀念逝去的同伴。
森林里有一些墓碑,但墓碑上都没有姓名。他们害怕有人追溯历史,会连累他们的亲族朋友。
所以,他们是“兔子们”,就够了。
这么几十年过来,门徒游戏将近完成,从此以后,也许再没有清醒者能胁迫他们。
“但是,大兔子,这真的是……我们一开始的理想吗?”七兔子喘息了一声,迷茫道:“我们一开始,明明是想要改变整个世界,建立一个完美的文字理想国。”
“可最后,只打造出一个血腥残忍的、铁桶一般的牢笼。这个门徒游戏,我们出不去,清醒者们也进不来。我们把自己困在了这个理想牢笼里……”
“不,你错了。”大兔子摇摇头:
“诚然,我们已经无法离开这里,与这个门徒游戏融为了一体。”
“但,恰恰这样最安全。清醒者进不来,所以我们可以肆无忌惮地试探世界规则,找到构造真实世界的规律,总有一日……像奥利维斯们那样的天才们,可以借用我们总结的经验,打造一个真实的象牙塔、永无岛、伊甸园。”
“这里是虚假的、盗版的、上不得台面的,抵御不了世界危机,红日一烧就会崩毁。”
“但借助这里的经验,那些精彩艳艳之人,那些未来的‘新兔子们’,可以踏在我们的尸骨上,打造出真正的完美世界。”
“‘新兔子’们……”七兔子喃喃道。
大兔子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