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怔了的是你们!是诺尔·阿金妮!他有问过现在的苏明安的意见吗?他没有!难道所有人都必须走向完美吗?!”
从一开始,他就只在乎“现在”。
他甚至对苏明安说过,如果走下去是痛苦的,那就永远停在这里,不要走下去。
所以,理念的碰撞,向来不可调和。人类是这样无法互相理解的生物,永远隔著一层无形的障壁。
阿尔杰眼神动了动,嘆息一声,拥有的越多,无法穿透的也就越多。他要力量,吕树要幸福,诺尔要自由,苏明安要平安,没人能解开这些纠缠不休的结,没人能停下手中刀剑,即使互相看穿,即使互相共情。
“用刀剑说话吧。”阿尔杰执起火刃:
……
“让我看看,你们的理想……是否有胜於我们的理想。”
……
当路匆忙回到小世界。
他望见了炼狱。
天空化为了鲜红,犹如一轮耀日冉冉升起,人们慌乱地指著天空,有人狂乱地刀剑相向。
“镇定——!”路化为海皇之身,柔顺的蓝发无风自动,织成一顶由水元素与辉光共塑的冠冕,发出潮汐低鸣般的嗡响。
十指张开,一桿金色三叉戟轰然成型,无数水符文如活鱼般在戟身內游弋,散发著海底明珠般的耀光。
仿佛在回应新皇,整片大海彻底狂暴!千米高的浪墙如山脉般从地平线隆隆升起,裹挟著亿万吨海水的力量与风暴的怒吼!苍穹被倒卷的海水与旋转的云涡覆盖,如同末日降临。
望见这一幕,人们的惊恐声更为刺耳。
路见此,连忙收敛了唤潮之力,他太久没用全力,竟不知自己也像是人类的末日。
三叉戟点地,传出一圈又一圈金色波纹,人们的狂乱逐渐平復,他们如梦初醒扔下了手中的锄头铁锤,抹著身上的血,怔怔地望著血红色的天空。
“是集体精神混乱的世界性法术……像是第八席的手笔,真是阴魂不散……”路瞥了一眼,迅速冲向海洋之上的世界枢纽塔。
——那里是与竹、所有世界顶尖人士、明安系统所在。
这短短一会,不知已经有多少人相残而死。
“该死……”路咬紧了唇。原来守护一个世界竟是这样艰难,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他爆发出最快的速度,飞向世界枢纽塔。
——快啊!快啊!
那是最重要的地標,那是最需要守护之物……
还没赶到,他便感知到了万里之外,远远的世界枢纽塔的图景。
令人窒息的血色之下,是人类智慧与力量的结晶——那座流淌著无数数据光带、象徵著人类精尖文明、通体由最纯粹的能量构筑、高耸入云二百五十六层的宏伟巨塔——塔身每一格窗户如同星辰,反射著血阳刺目的光。
而就在这血阳与巨塔之间,充满压迫感的视野中央,一个身影悬浮著。
祂的粉色长髮飘舞,戴著一副精巧雕面具,身著繁复长袍,仿佛一个柔软的梦。从含苞到盛放,从璀璨到衰败,无数朵的开谢於袍上流转。
祂一手镰刃,一手枝,宛如新月,宛如落日。
就在路几乎要嘶吼出声的剎那——
祂动了。
没有怒吼,没有蓄力,甚至没有任何前兆。
那只握著弯月镰刃的右手,极其自然、极其隨意地,向著前方那座匯聚了人类最高智慧与希望的、光辉万丈的巨塔,轻轻一拂。
如同拂去衣襟上的一片落。
如同推开一扇虚掩的纱窗。
动作轻盈、优雅、带著一种超脱尘世的、近乎神性的静默。
时间,仿佛被这轻柔的一拂所凝固。
空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琉璃湖面,荡漾起清晰可见的、深邃的涟漪。
然后——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