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多,难道朕要听他们每一人说话吗?现在朕肯站在这里听你说,这是朕予你的恩典吧?」
「这话一听便知你不是明君,」潘筠道:「英明的君主会认真聆听每一个百姓的声音,不论对方说的是对是错,他们说的,一定代表了他们的难处和利益点。
兼听则明,你的太傅没教过你吗?」
朱祁镇发现自己竟然说不过她,只能揉了揉额头道:「罢了,罢了,你说吧,你有什麽建议?」
「第一,把王振杀了!」
朱祁镇:……
还不待他发火,她又道:「第二,把朝中的贪官污吏全都杀了,子孙三代全都连坐,三代以内不准科举出仕。」
朱祁镇心气一下就平了,目光平淡的看她,还好声好气的问:「还有吗?」
「有啊,」潘筠道:「什麽甘肃丶宁夏丶大同这些边区,多年不换防的,都要换防了,贪官污吏们在富裕之地吃肉喝酒,兵士们在边关流血又流泪,有的一家五六口青壮都在边关服役,还有没有天理了?」
朱祁镇问:「除此外,还有吗?」
「当然,第四点,皇帝你在皇宫里是一片国泰民安,但外面,尤其是京城之外的地方,流民肆虐,到处迁徙,到处流浪,各地衙门驱逐,想回家乡却苦于没有固产,我建议你把那些犯事的官员丶士绅家的地都抄了分给流民,既可以处理掉囊肿,又可以安民,何乐而不为呢?」
朱祁镇好脾气的问道:「比如谁家?」
「比如杨士奇家,把他老家抄了,就能安顿不少人。」
朱祁镇一愣,「杨阁老?他素来清廉,京中的宅子都没怎麽修缮,每年都要皇宫送他炭火,不然他只能烧中等的炭火,呛得他旧疾都犯了……」
「他是清廉,但他儿子不清廉啊,」潘筠挥手道:「您派人去江西查,一查一个准,他儿子的家产绝对不少,抄了能安顿不少流民的。」
朱祁镇见她说的这样斩钉截铁,心里感觉怪怪的,既有点气恼,又有点为杨阁老难过,还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确定了,这人真如他所言,不是来求官位和利益的,还真是来「送礼」的。
就是这脾气跟庄子似的,看什麽都不顺眼,认为这个不好要杀了,那个不行该贬了。
朱祁镇心中好笑,倒是不气了,正好钱皇后捧了茶过来,他就好起来的端起茶让他喝。
朱祁镇撇了撇茶碗,喝了一口茶后优哉游哉的问道:「还有吗?」
「还有最后一条,」潘筠捧着茶碗,没喝他家的茶,随手放到桌子上后道:「东南沿海为了避战倭寇,又迁民东退,但这天下不是所有人都会种地,尤其打渔之人,种田种地就是要差一些,难道我大明水师还惧怕区区倭寇吗?」
潘筠道:「朝廷就应该打开海禁,不仅要容许百姓下海捕捞,还要打回去,打到倭国去!」
朱祁镇:「……你知道东南沿海所谓的倭寇一大半是大明人假扮的吗?放百姓下海,就是把他们送到海盗的嘴边,任由他们劫掠。」
潘筠:「难道我大明水师的刀是钝的吗?」
潘筠硬气的道:「杀啊,剿啊,管他是哪儿的人,敢杀掠百姓,都当做倭寇剿了。」
朱祁镇:「打仗要钱。」
潘筠就讥讽道:「原来皇帝也知道打仗要钱,难道麓川之战的钱不是朝廷出的吗?还是说,东南沿海百姓的命就比不上西南百姓的命?」
朱祁镇一听她说起麓川之战,脸色顿时一沉,「大胆,谁准你妄议国事的?」
潘筠眉梢轻挑,看来二师兄没说错,麓川之战就是皇帝的逆鳞,谁提他怼谁。
潘筠先他一步出手,刷的一下扯过桌上压着的那张单子,「你这人脾气不好,我要再想想是不是真的要送你,后会有期!」
说罢,她翻身从窗口飞出去,朱祁镇奔上前去,就见她三两下飞上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