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要攻取的。」
「但是在重夺了皖城附近之后,用兵的路线就有两种选择。」
「其一,是继续向西南行进,攻取还在江北的松滋丶寻阳丶蕲春等地,最终在江北与荆州文聘所在的江夏连为一体。」
「这也是继续在陆上作战的选择。」
「其二,是沿着皖水南下,攻取潜口丶再夺皖水入江的皖口。」
「如此这般,我大魏将在江北夺一基地,从而可以与孙权一争长江,以解多年以来水军不能过江之难。」
曹睿点了点头。从舆图上看去,夺了皖城之后也就只有这两路可以继续进兵,若不乘此大胜继续进取,显然是天予不取一般了。
「不过……不过究竟从哪一路进取,却不仅仅是军事本身之上的含义了。」曹真继续说道。
曹睿微微皱眉,盯着曹真的眼睛。
曹真摸了摸自己的短髯,随即说道:「陛下,臣是想说如今挟大胜之威,无论是皖口也好,还是蕲春丶寻阳也罢,要打的话肯定是能打下来的。」
「但是打下来之后如何处置,这种事情反而为难。」
曹睿思考片刻,轻轻叹了口气:「是因为此地无人,不足以供养军队吗?」
曹真回应道:「正是如此。」
曹睿看向众臣:「此事谁记得清楚?替朕和诸位解说一下。」
蒋济在坐席之上站起,拱手说道:「禀陛下,臣本是淮南人,对淮南之事也更为熟悉,就由臣为陛下说明吧。」
曹睿轻轻抬手表示同意。而蒋济也抖了抖身上袍服,从此事的根本源头说了起来。
蒋济对着皇帝和帐中众人说道:「建安十四年之时,当时臣在扬州别驾的任上,奉命前往谯县朝见武帝。」
「就在建安十四年的前一年,国家刚刚在赤壁一战中失利,损兵折将之下,在淮南无力应对孙权的进犯。」
「臣记得很清楚,当日武帝和臣说,想将淮南百姓迁徙入河南,一如官渡时迁徙延津丶白马的民众一般。臣曾劝谏,但武帝不听。」
「因此在建安十四年,朝廷下令淮南之民北迁之后,淮南十馀万户百姓皆逃亡江东。」
「建安十八年,武帝又一次想将江北的百姓全部迁走,于是江淮之间的百姓再度逃亡,庐江丶九江丶蕲春丶广陵诸郡几乎一空,人都逃至吴国了。」
事情是曹操亲手做下的,曹睿这个第三代人根本无法说什麽。不过还是要弄清楚此地百姓为何逃亡的。
曹睿轻轻摇了摇头:「百姓逃亡总得有个说法吧?蒋卿,你如实说来不要顾忌。」
蒋济与皇帝相处多日,也知道皇帝并不会因言罪人,因此小心说道:「百姓逃亡的原因自然是有许多。」
「比如说害怕到了河南做屯田客失了自由身,或者害怕被抓去充军,还有孙权派人鼓动丶说什麽要屠尽淮南之人……」
蒋济确实没有隐瞒。真实的话语听起来不是刺耳,而是太刺耳了。
如蒋济所说,汉末流民一旦被固定在土地上为屯田客,基本上就与自由二字告别了。
若缺少兵士,自然会从流民中募兵,不会有半点心慈手软。
而什麽屠尽淮南之人的说法虽然无稽,但曹操也并非没有屠杀过。
屯田,兵制,这两个问题既然是现在这个时间点都难以解决的,那麽只能解决一些表面的问题了。那就是在战胜之后,是否要派兵守住皖城丶守住皖口丶守住蕲春和寻阳的问题。
战争本身固然重要,但战争毕竟是为政治服务的。
就像本次战争,起因是孙权让周鲂诈降于曹休,而曹睿为了不重蹈原本历史中石亭之战的覆辙,动员六州的军力丶率领全部中军来到淮南,才有了昨日大胜的战果。
曹睿要打这仗的原因有很多。提升威望丶扫清颓势丶惩戒吴国丶增强军权等等,综合下来判断此仗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