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冷僻的闲置库房内。
赵博命人打开门上的铁锁,躬身请了江决入内。谢程素衣宽袍,坐在只铺了一层薄被的木榻上,见了江决进来,有微微的讶异,而后起身施礼道:“参见圣上。”
大门关上,赵博也退了出去。
江决虚抬了手道:“免礼。”
“谢圣上。”
谢程的发髻有些许松散,落下几缕,然闲逸之姿未变,反比以往更多了几分隐士之风。
自从谢衍上殿告发,他在这里已经关了一月有余。江决走前几步,打量了房内的摆设几眼,虽然简朴,但各项事物一应俱全,赵博并未苛待。
“不知圣上来探罪臣,所为何事?"谢得道,他嘴上长了层青色的胡茬。江决不语,静静站了片刻,才道:“松言,朕与你,认识多久了?”谢得一愣,而后似有些动容:“自长公主府初遇起,已然十五年了吧,时日悠长,罪臣也记不清了。”
“是十六年。“江决道,“在朕的娘亲过世之前。然而没几日,她就走了,你来探望朕,可还记得?宫里宫外这么多人,唯有你来了。”谢得沉默,不久后,江决正式开蒙,他成为了他的伴读。“朕不想杀你,"江决道,坐到了谢得的木榻上,“可是现在宗亲们跪在宗庙外,逼着朕杀你。”
江决的嘴唇有些颤抖。
都言江洄八岁回宫,幼时艰苦。可他五岁就失了亲娘,在赵太妃手底下讨生活就容易了吗?
“告诉朕,你为何要监视江洄?"江决道。他必须要一个理由,一个不杀谢徨的理由。谢程抬眸,直视圣颜。
他惯常闲逸温和的眼,有些阴沉,他俯身郑重地跪了下来,磕头道:“当日在大殿上,臣难以说明,但今日得见圣颜,终于能说了。”江决没动,谢徨继续道:
“圣上就不奇怪,当日您要册封凌氏为贵妃之时,明明百官已然默认,为什么又忽然聚集在了宣政殿前?太后说她是为了与闻老夫人的情谊,圣上真的相信吗?
“罪臣后来打探过,那几日江洄一直称病,在疫区的帐中没有露过面,唯有一名五毒谷的医者和几个心腹见过他,圣上不觉得奇怪吗?”“你是何意?“江决蹙起眉头。
“圣上,罪臣以为,当日江洄定然回了烨都,是他说动闻老夫人入见,也是他说动了太后号令百官逼宫,逼着圣上放弃凌氏!"谢徨道,“不然他何以一言不发?”
当日宣政殿事前后,江洄没发任何声音。
江决也疑惑过,可想着他当日的情形,便以为他是不敢反抗自己。可是看他今天这般坚决的模样,如今听谢徨说来,确实是有些不合理。“江洄怎么可能说得动太后?"江决摇头,哂笑道,“在朕那母后的眼中,除了她自己亲生的先太子,其余皆为孽障,她不可能,也没必要冒着得罪朕的风险,去帮江洄。”
“如果是为了先太子呢?“谢得道。
“你什么意思?"江决沉下脸来。
“臣死罪。"谢徨道,“然臣做的这一切,皆是为了圣上。”谢得语调坚定,又磕了个头,沉声道:
“当日江洄归京途中,曾遭一伙刺客的劫杀,他抓到了几个活口送入了大理寺的监牢。但不久后,那几个刺客便死了,死状凄惨,像是遭到了严刑逼供,罪臣得知后稍微做了点调查,发现竞然是太后所为。“那些刺客是史家派来的,圣上可能想得到,究竟是何打动了太后吗?”江决倏然睁大了双眼,他有瞬间的慌乱,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先太子的事,应当早就已经随着史家的覆灭而无人知晓了!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史家的逼迫,先太子濒死时狰狞的双眼,他以为这些噩梦早就已经离他远去,怎么可能?怎么会?!“难怪江洄提醒朕彻查于你,你究竞还知道些什么?"江决站了起来,逼近跪在地上的谢程。
谢程闭眸定了心神,江洄越逼越狠,史语蓝也是个威胁,他不能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