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谢逸道,语气颇为郑重,“他是先帝的三皇子,今上的亲皇弟,你们也可称他三殿下。”
“三殿下。“郝大彪学着谢逸的语气,也郑重地念了好几遍,“三殿下,他是皇帝的亲弟弟?天爷啊,我跟他说过话啊!我竟然跟皇宫里的皇子说过话?天爷啊,他竟然……他,宣抚使,哦不,三殿下他前几天还来咱们修水渠的工地看过呢!”
郝大彪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那天在工地上,土壤泥泞,许多随行的官员颇为抱怨,唯有领头的江洄,一身劲装利落,丝毫不介意脚上的乌皮靴沾上泥泞,甚至饶有兴致地同他们说了许多跟修水渠相关的事,言辞间颇为了解,还给他们提供了不少有用的建议。
“他这简直是神仙下凡呐!"郝大彪憋了许久,才终于找出了句稍微像样的话道。
谢逸没接口,有些话不好直说,但与江洄如此同行一番,他才知道,过去听说的种种,竟然皆是扭曲夸大之言。若往后还有机会,他真想再与江洄共事厂次。
“谢尚书郎,那我能告诉乡亲们那是三殿下吗?“郝大彪道。“没什么不能的,但不许说些虚妄夸大之言。"谢逸道,他们此次出行又非秘密,只是江洄出于谨慎,不让他们称殿下而已。郝大彪听了,高兴地连连应声,已经盘算起一会儿回村里要怎么吊吊那些人胃口,吓他们一吓才好。
又过几日后,新的官员抵任交接,江洄一行也大致收尾完成,整装待发。傅锦程的两千人拔营,护送他们启程,队伍非常壮观。右谷郡的农户们听说了,纷纷来送,从郡守府出来便一路能见到相送的人群,有许多人还捧了当地的土产,抑或新收的粮食来,不过江洄一行都没有收。有农户忍不住抹泪,也有许多人沿路跪下,遥遥朝着队伍磕头,念叨着感恩或求上天保佑的吉祥话。
相送的队伍一直绵延到官道,直到长长的队伍终于望不见了,才依依不舍地散去。
右谷郡的捷报,先于回程的队伍,已经被送到了江决的案头。这回的差事办得很漂亮,不仅足额收到了税,右谷郡的农桑也没有耽误。如今佃客都已放籍,隐户也编入了齐民,户籍数量大增,隐田也是同样,右谷郡登记在册的田亩数量几乎翻了一倍,未来几年只要没有大灾,此地的户税是不用愁了。
江决心情大好,在紫宸殿的小朝上大肆夸奖了一番,然而等众臣退去,书房里只剩几名心腹时,他却又紧紧蹙起了眉头。江洄新功又立,加上蜀地私铁矿,再加上此前的疫病和蜀地救灾,已经整整四件大功了,他此次若再不封赏,不仅朝堂百官会有微词,宗室那边也肯定会有意见。
更不用说,此次随行的人里还有傅锦程、苏兰筠等,他就算要继续打压江洄,也不能无端得罪傅家和苏家。
他揉揉眉心,审视书房内的两人。
“朕的三弟新功又立,"他隐去焦灼,淡笑道,“朕想着该赏他些什么,卿们以为赏什么合适?”
御史大夫赵博和大理寺卿袁楠皆垂敛着眼眸。赵博率先拱手道:“圣上赏的自然都是好东西,相信三殿下都会感恩戴德。”
江决的手按在了桌角的玉玺上。
若江洄不是他的亲兄弟,即使只是堂兄弟,他也能略少些顾忌,封个郡王,乃至亲王,他都当得。可他偏偏是自己的亲兄弟,是先帝时就深受倚重,才干远在他之上的亲兄弟。
若非他在士族中人望不济,后宫又无人相助,自己几乎不可能得到这张龙椅。
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摆手让两人都退了出去。“摆驾椒房殿。"江决吩咐道。
史语蓝刚怀孕之时,他们也算两厢情好,但自从月份渐大,她就懒得出门了,有时江决去探望,她连面都不见。
江决对她的耐心早不如从前,史语蓝不愿见他,他便去其他人宫里,或者独宿在紫宸殿中。
然而今日此时,他无比想见一见史语蓝,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