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屋舍。然而惨遭奸/淫的妇女满城皆是,他被灌了满耳朵的污言秽语和残忍笑骂,不肯就范的妇女或被乱棍打死,或被钉穿四肢任人期/交。
李流云握剑的手止不住微微颤抖,手背青筋暴突,却怎么都避不开这人间炼狱,终于他在下一个满地碎骨碎肉的路口吐了出来。李流云肺腑翻涌,弯腰曲背的在尸堆旁吐得嘴里发苦,却还是压不下胃里那阵极度不适的恶心。
然而这一切远远没有结末……
李流云狼狈的抬起头,正好有个抱着婴孩的妇女被枪杆捅穿了腹部,兵丁夺过婴孩儿狠狠一摔,李流云扔了剑,条件反射般冲过去接,婴孩却穿过他摊开的双手,无情的摔死在他的脚下。
李流云面色空白了一瞬,双目空洞的盯着自己的双手。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屠宰场,蒲州百姓命如蝼蚁,攻城兵暴虐无道,如屠六畜。
师父曾经的问话忽然就如一道晴天霹雳砸了下来:“流云,你可知当一个王朝逐渐走向覆灭,意味着什么吗?”
他答:“改朝换代,新旧政权的更迭。”
京宗隔着香炉注视他:“意味着灾难。”
李流云抬起头,默默听师父说教:“国破则家亡。大厦将倾,没有人能置身事外。无论是王朝末年的战乱,还是新政立国之初的动荡,此间必将经历长达数年、数十年、乃至百年的混战。群雄逐鹿,一路攻城掠地,厮杀屠戮日日不绝,百姓危如累卵,命如草芥。你在史籍中见过'兵所屠灭,城邑丘墟、“丧乱悠悠过纪,白骨从横万里',但你可有真正深切体会过?”当时的李流云没办法感同身受,但是如今,举目望去,刀光、血光、火光交织成片,腥气冲天。而就在他的正对面,一名反抗的百姓惨遭开膛破肚,血和肠子漏了一地。
他记得当时的自己十分心平气和,与师父陈述事实:“纵观历史,没有哪个王朝做到过长治久安。”
“但是他们都想做到,包括大端。”
于李流云看来,这是一种痴心妄想……
但如果做不到呢?是不是就会历史重演,像无数个城陷的蒲州城一样,万万人同日而死。
前所未有的窒息感箍住了李流云,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并非想亲眼所见,然后切身体会,被历史的洪流冲击一一史籍中血腥残酷的战役历历在目,死于兵慌城破的民兵人数触目惊心。
李流云不忍地转开目光,便见从火光中疾行而来的周雅人。“听风知…“他嗓子已经嘶哑了,“停下吧。”然而对方置若罔闻,直接从他面前疾行而过。李流云猛地意识到不对劲,此人为何身着白袍而且浑身是血,好似刚从尸堆里爬出来的一样。
虽然跟听风知长得一模一样,但此人明显看得见,而且衣着服饰完全不同。一名正被兵卒压制的男人看见了他,大喝一声,猛地挣开兵卒,捡起地上的断刃就朝疾行之人刺过去。
满身血的疾行人骤然转身,染血的双瞳闪烁着零星碎光,像恐惧,却又并非贪生怕死的恐惧,那断刀没来得及刺进他身体,逞凶的百姓就被身后的兵卒快一步抹了脖子。
这个长得像听风知的人逃过一劫,却并没有因此驻足停留,立刻抽身而去。李流云怔怔盯着那个决绝的背影,耳朵里嗡嗡作响,他似乎没听清那个百姓的声音,但从其怒不可遏的神态口型看,好像在痛骂“叛贼"。那是个叛贼吗?他背叛了蒲州?投靠了攻城军?可这人不是听风知吗?为什么会同听风知长得一模一样?他要去哪儿?李流云怔愣须臾,不及细想追上前。
屠杀仍在继续,一排排百姓被压跪在地,头颅贴地,引颈受斩,李流云已然不敢侧目而视,目光死死锁定前方。
那人闯过刀光火海,踏着横尸血泊,期间遭到数名走投无路的百姓攻击,他受了伤,但仍旧顽强的从血泊中爬起来,滚过刀锋,一往无前的奔往某个方向他要去干什么呢?
“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