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之中,只有夜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以及蔡严艰难痛苦的喘息。
沉庄闭了闭眼,微微抬手,止住了身边蠢蠢欲动的沉兰曦和沉归灵。
他向前迈了半步,将自己更清淅地暴露在沉年的视线里,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平静无波,深邃得如同不见底的寒潭。
“沉年。” 沉庄开口,声音不高,却压下了现场的躁动与不安,“放开蔡厅长。”
沉年充耳不闻,嘴角时不时抽搐,“不行!放开他我就什么都做不了了!爷爷,您让他们走,我有话跟您说。”
姜花衫皱了皱眉,想也没想一把拉着沉庄的骼膊。
沉年见状,情绪骤然激动,勒着蔡严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用枪指着姜花衫,“滚开!”
沉归灵和沉兰曦脸色微变,正要上前,却被沉庄捷足先登。他往前一步,用身体挡住了姜花衫,“阿年,不要迁怒别人。”
沉年却象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猛地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冷笑。
“又是这句话!可是明明都是他们的错啊!我为什么不能迁怒!还有爷爷您!兰园明明是您答应给我的家,为什么最后要让给沉兰曦?!”
“为什么!!!我就是讨厌他们,我要杀了他们!全部杀死!”
沉年的狂笑与嘶吼在庭院中回荡,如同困兽最后的悲鸣。
“唔唔”蔡严在沉年的钳制下脸色由青转紫,挣扎的力道逐渐微弱。
蔡严是a国警署厅总署长,如果在沉家出事,对沉家来说会是个大麻烦,作为家族继承人,沉兰曦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他不动声色看了沉庄一眼,见沉庄并无谋划,思忖片刻转眸看向人群里的高止。
沉年连父母都杀,已经入魔,留着也只会是祸害。
高止会意,悄然退出人群。
沉归灵一直留心沉兰曦的举动,眼看沉兰曦已经出手,默默往姜花衫身边靠近。
沉年的癫狂在所有人看来已然是无可救药,就在大家都以为他会继续做出更极端的举动时,那刺耳的狂笑声却戛然而止。
沉年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弑杀的神色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
“爷爷”他死死地盯着沉庄,声音变得异常低沉,甚至还有一丝诡异的温和。
“姚歌”和“沉谦”这两个名字如同两道惊雷,猝然劈落在寂静的庭院里!
沉庄脸上仿佛永恒不变的沉静面具,终于出现了一道清淅的裂痕。
他下意识转头看向沉兰曦,象是求证什么。
沉兰曦眸光极淡,他原本不想在这个节骨眼提及这件事,但隐瞒也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沉庄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彻底湮灭,他缓缓抬步,用惯常的伪装逼退了眼角的酸涩
“不要!爷爷!”姜花衫看出老爷子的用意,死死拉住他,拼命摇头。
沉庄不敢回头,沉默片刻,轻轻拍了拍姜花衫的手示意她松手。
姜花衫越拽越紧,可渐渐地,她感觉到老爷子的手抖得厉害。
她猛地一惊,这才意识到原来爷爷也会害怕,她抬眸,看向沉庄的身影。
沉庄依旧没有回头,因为这是他维持大山巍峨的最后手段。
姜花衫看着自己收拢的指尖,忽然明白过来,她有她的路,爷爷也有爷爷的道,她不能因为自己的期盼阻止爷爷走他的道。
她一下失去了阻止的力量,缓缓卸了力。
沉庄踏着清冷的月光,一步一步走向沉年。他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