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又打量沈宁,觉得这妇人好好拾掇一下当个厨娘也挺带劲的。谭婆子好不容易住了嘴,擦擦手,把剩下几块点心留给老头子和儿子一家尝尝。主要是老头子,大儿子一家不缺吃喝,不差她这点儿。她瞅瞅沈宁,心里盘算给点什么回礼。
多了贵了她舍不得,少了便宜了不能显得她现在富裕。她就笑着问沈宁,“天儿要冷了,糊窗户了没?”沈宁笑着说没呢,现在挂草帘子,回头天冷了再说。
谭婆子:"正好,我那里有买多的大白纸,给你拿几张回去封窗。"
沈宁忙婉拒,“婶子,您借房子给我家住就够大方了,我们也没为您家做点什么,可不好意思要东西。您今儿忙,我先回去了,收完庄稼有空再来找您说话。”
她起身告辞。
谭婆子却非要送她大白纸,其实是毛边纸,老大一张跟窗户差不多大。
当然不是她买的,是他儿子从粮店拿回来的,糊完窗户那纸就没用了,放着占地方,给这小媳妇拿回去用。
沈宁却从原主记忆里知道这纸也不便宜,这时候的笔墨纸砚就没有便宜的,即便是毛边纸那也是一样的工艺,顶多造纸的原料不是宣纸那么讲究罢了。
不是白色的,而是淡黄发灰的颜色,能看出里面一些纤维的痕迹,很像粗糙的无纺布。
谭秀笑道:"嫂子,你就拿着吧,我娘说这纸除了糊窗户也没别的用。"谭婆子说的是擦屁股还怕漏呢。
很快使唤婆子就把一卷麻皮纸拿来送给沈宁。
沈宁推辞不掉,只得收了,又再三致谢,心里想着少不得回头再送些吃的来回礼。表示了谢意,她就不多待,不耽误人家娘俩说体己话。谭婆子好心情地下地穿鞋,亲自送送沈宁,"我溜达溜达也松散松散。"
等沈宁走了,谭婆子对扶着她胳膊的闺女道:“你甭管她说什么干啥,你必得好好教川哥儿,让他读书识字,别只顾耍。”
谭秀:“娘,我记住了。”
谭婆子:“我和你说老头子靠不住,你就得指望孩儿,孩儿要是没出息、败家,你指望谁去?你就得给他教好了,他能读书识字,管到啥时候你都有个依靠。”
谭秀都应了。
谭婆子又道:“你看刚才那个小媳妇,她一个庄户人家里没钱都想儿子读书,那纸给她才不白瞎呢。”
谭秀:“她与娘说的?”
谭婆子:“那没有,我猜的。要是不给儿子读书,她作甚闹着分家?大伯哥是童生,不分家她儿子多少的都能沾光,以后相亲娶媳妇也占便宜,都熬了七八年,这会儿分家不是傻子?你看她像个傻子?我寻摸着她是想让自己儿子读书,大伯哥不同意才闹腾的。”
谭秀不解,“她大伯哥是童生,教她儿子读书不是更顺便,分家了还得拜师花钱,多不划算?”
谭婆子哼了一声,“那个裴童生要是肯教侄子读书,她还用闹腾着分家?当然是他不厚道啦?老早我就觉得那小子不是个好鸟,眼珠子长头顶上。”谭秀就笑, “娘,你也没和裴童生打交道,咋就知道人家不是好鸟了。”
谭婆子得意道:“花儿,娘就是有这个本事,看人就知道这人可不可交。甭管别人怎么笑话咱,你都不要往心里去。娘看准了,你那个老头子是个可交的。”谭秀噘嘴,"才刚你说他靠不住。"谭婆子叹口气,“他终归年纪大呀,又是富贵人家,小老婆一堆,不知道惜乎身子。”
能长寿才怪呢。
谭秀面色也沉郁下来,大太太表面大度,整天忙着给老爷子纳妾、抬人儿,又处处打压庶出的孩子。
她以前觉得能吃饱饭不用累死累活就好,后来又想给弟弟找个谋生的差事才好,又想着要让爹娘享福才不亏。
慢慢地也不满足,就想老爷多给些钱财傍身,多拉拔她弟弟,以后多分她儿子些家业。
原本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