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刀横向卡住岩石,短暂的停歇立刻用腿撑住,防止继续下落。下方的滑道一直通向黑暗最深处,不知道滑到最后,会是怎样的情况。
下方和漆黑相称的声音不断回响,要吞没一切落下的生物。胡伦慢慢向上挪动,尽管体力已经要耗尽,意志力却要他坚持到底。尖角从上往下传来,擦过耳边,消失在无法弄清底端的黑暗里。
爬到了入口,胡伦已经精疲力尽,匪徒刚刚已经落下滑道,现在可以先休息会儿了。
在洞穴的顶部,也是无数蜂窝似的孔洞,一整张庞然大网将胡伦彻彻底底包围,越来越紧缩,要将他慢慢吞没。
哄!
来路一大阵灰尘冲来,似乎是垮塌了。洞穴被闯入的生命激活,而现在,它不准备放过这些“不小心”的猎物。
眼前的无数孔洞是一场赌博,生存的微弱可能就在其中,一个个试错已经不可能。
胡伦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取来小石块,朝一个孔洞丢去,再听不见回声。再取一块,朝另一个丢入,也一样毫无反响。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直到适合丢入的石块所剩无几,终于在最靠左的孔洞,听到了石块传来的回响。
胡伦走进了最左的入口,支撑好身体,慢慢将自己放下去。长达十分钟的痛苦旅程,胡伦总算到达了底端。
伸手不见五指,就连水晶眼也没法窥测出前路的模样。
拿出极致的谨慎,胡伦慢慢走着。脚下的物质松软却又粘稠,胡伦尽量不让自己倒下,避免一些超出可控的事情发生。
难闻的类似呕吐物一样的气味从前路冲来,直击胡伦的感官,催促他体内的消化物也一并跳出来。强忍住恶心,胡伦加快步伐,可越往前走的路,脚下却越是潮湿,难闻的液体很快就没过了脚板。
走过一段明显向上的道路,一些沾着粘液的白骨与碎裂的建筑结构体零零散散地散落着。
耳边时不时听见从四面八方传来的野兽吼叫,在只能看见前后路的这儿,胡伦时刻紧绷神经,握住钢刀的手心已经被汗浸透,眼睛前后来回游动,生怕一个不注意就碰见不愿碰见的存在。
饥饿感也渐渐冲上脑袋,回头看见兜中的干粮,居然变成了血红的人肉,胡伦惊恐中手一抖,干粮全部落到了地上,迅速被黏液吞食。不甘和气愤也在胡伦胸中滋生,时时刻刻想要驱使他放弃理智,将这地方乱砍一通。
走了不知道多久,道路居然开始变宽了,不用再像一开始一样侧着身子,甚至热到难以呼吸的温度也开始降下来。
胡伦开始像走在大路一样轻松起来,而路旁的行人也都开始期望他放开身心的镣铐,肆无忌惮地跑起来。
行人?正要开始听从的胡伦突然意识到了,闭上眼,猛烈地摇摇头,再睁开时,身旁只有数堆白骨,而自己也并没有走到什么开阔地,他被这洞穴玩弄着脑袋中的念想,被引诱去达成死亡。
胡伦终于忍耐不了愤怒,冲身后狂吼一声。回声不断在石壁间碰撞,前路也很快迎来同样的轰鸣,而这次,握紧了钢刀,将精神也提到了最顶点。
地上的液体开始冒起泡,震动也不断变强,从身前身后一同朝胡伦冲来,但当胡伦再集中起意志时,这一切,却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