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在舒岁安身上。
一眉一眼,极尽柔情。
秀丽姨已经许久未曾听过周应淮语带欢欣,开口唤她一声姨,像是回到从前,让她恍惚一瞬。
很多时候,他也会回来,多是无言。
沉默地在书房一人用饭,沉默地在书房独自一人抽烟喝酒,独自一人被自己缩在画室里整夜做画直至疲倦睡去。
机械得让她都觉着,小芦筑是个没有烟火温度的酒店,周应淮只是回来睡一觉,家都不能称之为家。
合上门前她看着男子竟祈求女子开口多吃几口饭食,那眸子的柔都能盛满一个湖泊了。
舒岁安无疑是那块激起湖泊波澜投石问路的石子,唯有她才可以惊起周应淮心中的波澜,就那么轻易的让他把常年伪装的心防毫不犹豫的撤下。
对于舒岁安而言,7年时光匆匆流逝,而她也被命运禁锢在18岁,这么多年来什么都没有学会,唯一学会的也就只有安静独自静处,不给别人添麻烦。
餐食很好吃,也是她往昔最爱的口味,只是她尝不出其中各中滋味。
浴室里,周应淮打开了所有的灯,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刺目的光亮再次窥探了她所有的不堪,此刻她跪在地上痛苦的干呕着,方才的餐食又被她全全的吐得一干二净。
他能清晰的看到舒岁安的脸上,有着淡淡地局促。
周应淮窥探到她心绪凄迷,眸色比她还要悲上几分,忍不住伸手轻拍她的后背。
舒岁安转头与他四目相对,容颜苍白得刺目。只是胃部翻涌的感觉又涌上喉间,这次来不及回身,未曾忍住。
这次,仓惶的吐到了他的身上,衣衫,脖颈处,甚至是他的手,都免不了沾染了污秽。
他并未嫌弃,拂在她背部的手一直力道不减的给她舒缓,沙哑开口:“别怕,没关系的。”
舒岁安把胃部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呼吸变得尤为虚弱,过了一会儿缓过来才轻声说道:“照顾一个有情绪病的人,只会越来越嫌恶她的麻烦和特殊。”
周应淮沉默,眸子里一片氤氲,他很慢的说道:“不会,我永远不会嫌恶你。”
语气怜惜,何尝不是纵容?
恍如隔世。
浴室里,她当着他的面褪去那条沾了濡湿的棉麻长裙,只有一件薄薄的同色打底吊带挂在身上。
没有任何亵渎和调~情的韵味。
此刻得女孩躬着腰,女子瘦削得露骨的背脊就这样袒露在他眼前,而那只疤痕横成的右手也赤裸裸地曝光于白炽的灯光下,不止右手,还有身上多处经年的伤疤都深深烙印在她身上。
心头的钝痛蜇人,那面硕大的镜子照着的不仅仅只有空洞的舒岁安,还有被震得说不出话的周应淮。
他的心被凌迟得快要窒息。
她说:“如今你也看到,这样的我你还爱得下去吗?”
镜子里她笑容浅淡,对着爱神嘲讽。
回应她的只有周应淮的仓惶无助的泪,他用浴巾掩盖着她的身子,随即转身出了浴室。
镜子里的自己,她不是没有认真看见过。
7年前的意外让她的身体残留了不少伤痕,而又又大大小小的灾祸不断,手腕、脚腕、腰部背部都有不少的伤痕。
即使乔治是不可多得的高材生,也难以让这些疤痕从她身上消除。
在她懵懂混沌的岁月里,她无声的伤害自己,清醒时房里的镜子也被清除掉,一是怕她再伤害自己,二则是怕她看到身上布满伤痕,接受不了
如今她能直面残缺的自己,静静地看着周应淮在自己眼前崩溃,仿佛自己是一个局外人一样。
那一瞬她觉得,那些悲喜无足轻重。
花洒的热水氤氲,浴室内瞬间就被蒸腾得雾气弥漫,如此这样才可以隐隐遮掩住她难以启齿的难堪。
她站在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