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比那城中的许多军士要重要得多。”
裴国公缓缓转身,看向长安的方向,他神色肃穆的说道,“我不知道你如何给张盛年一个交代,但我可以告诉你,那些曾经是我部下的将领,他们最后虽然舍弃了那座城,将玄庆法师送了出去,但他们一个都没有活着回来。他们有的为了引开敌人而战死,有的只是因为见到了玄庆法师走火入魔时的样子,生怕自己透露秘密,最终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他们并非像张盛年一样因为自身的什么利益,他们所谓的阴谋,只是为了不让玄庆法师入魔,为了大唐。”
……
丰邑坊的清晨哪怕是在夏日里都透着一些阴森。
相较往年,丰邑坊内凶肆的生意都更好一些。
一是周驴儿开的凶肆卖的棺材更加结实,比以往更加便宜,二是他这家铺子新开之后,很多死相恐怖,不太好见人的尸身也送了过来。
长安街巷之中的寻常百姓不知道这家凶肆是佛子开的,哪怕知道了,他们恐怕也不会相信大唐的佛子会亲自来做这种事情。
但他们至少确定一点,这家凶肆的大量木材都是取自寺庙,而且在这间凶肆整理遗容,下葬之前,都会有长安寺庙里的僧人诵经超度。
一名皮包骨头,身上有很多伤痕的老人的尸身,在坊门开了之后,便第一时间送入了周驴儿的这间凶肆。
这名老人叫做宋坐金。
他就是丰邑坊旁边的长寿坊人。
早年在西市做生意,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
他是上吊死了的。
眼睛瞪得很大,舌头吐得老长。
他就在半夜吊死在自己儿子即将入住的新屋大门口。
养儿防老,家业给了儿子,儿子却不孝。
两个女儿远嫁之后,他这儿子和儿媳妇拆了旧屋建新屋,然后只将他安置在一间阴湿的小院之中,甚至不给他提供什么餐食。
等到新房建成,宋坐金又被告知新房之中并无给他的房间。
寻常人可能会去告官,让官家来惩戒自己这个不孝子,然而性格刚烈的宋坐金选择了最为惨烈的抗争和惩戒方式。
他用一根麻绳将自己吊死在了儿子马上就要入住的院子门口。
他鼓着的眼睛里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愤怒,但狰狞的脸上却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快意。
送他到凶肆的人都没有一个敢直视他的脸。
这种横死之人,往往都会由周驴儿送他最后一程。
周驴儿没有觉得他可怖。
在用老喇嘛教自己的一套开始整理宋坐金的遗容时,他就像是和寻常的街坊聊天一样,没有任何不正常的情绪。
“痛快是痛快,但你这筋骨还挺硬朗的,搭上自己有点不值得。”
“说起来也是你没教好,你现在年纪大了,打不动他了,那你打听打听,找打得动他们的人啊。不过你也可能不知道去哪找能教训他们的人。你放心,以后这样的事肯定少了,我和贺海心他们说说,今后让他们派人也都去各坊说说,到时候再有这种不孝的事情,不用你自己挂上头,十五哥的人把他们挂在门上,让你用鞭子抽。”
“你把舌头收收,你把他们两个吓病了就行了。那屋子的事情估计也传出去了,他们两个就算想卖,那屋子也卖不出去。你就别吐着这么长的舌头吓人了。街坊里头不还是心善的人多?你别把整个街坊的邻居都给吓倒了。”
周驴儿一边和宋坐金亲近的聊着天,一边整理着他的遗容,渐渐的宋坐金的模样就少了凶厉,然而和平时不同的是,宋坐金突然有些异动,尸变一样要坐起来。
周驴儿皱了皱眉头,道:“你自己的事情完了,别被别人的事给牵扯了。”
他用老喇嘛教的法子,在宋坐金的额头上敲了几下,接着默默地念了几句经。
其实这念的是啥,他也不知道。